张宪甩开衣袍，横眉冷对魏忠贤，浑身煞气。
“松手！我要去乾清宫请罪。”
魏忠贤脸上陪着讪笑，皮笑肉不笑说道。
“二爷稍安。我跟你出一主意，保证你没事。”
张宪显得不耐烦。
“什么主意？”
魏忠贤凑近他，压低声音。
“只需你将三百万两银票交予皇上，说这些银两是诏狱中那些人为了脱罪贿赂你的，自可无碍。”
张宪冷笑两声，眼中带着讥诮。
“你还问我要钱不？”
魏忠贤急忙摆手，连声道。
“绝对不需，你就跟皇上说，所放之人，咱家用得着，也用得顺手。”
张宪略微点头，拍了拍魏忠贤的肩膀，语重心长说道。
“老魏，你他娘的以后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
魏忠贤凝视其背影，胸中怒焰翻腾，气血逆涌，一口猩红骤然喷出。
曹操听罢张宪禀报，朗声大笑。
当年孙权陪了夫人又折兵，今日倒叫朕坐观一场现世笑谈。
此子智勇兼备，正堪拴住魏忠贤这条老狗，甚妙。
张宪冲着曹操竖起大拇指，赞叹不绝。
“臣愚钝，思来想去，不过撒泼耍浑而己。皇上此计环环相扣，高，实在是高！”
“罢了，年关将至，守岁之时，叫上靖远侯与你兄长一家，至乾清宫共用晚膳。”
张宪本欲离开，又停了下来。
“皇上，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说。”
曹操瞅着他那副模样，这小子八成听到了什么风声。
“在朕跟前，何来当说不当说？你乃朕表兄，朕信你。”
张宪心里一热，把撞见几个藩王跟吴三桂、他爹在荣华楼逛青楼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曹操闻言，面沉如水，不置可否。
“大伴，传旨诸藩王，年三十入宫赴宴。”
大年三十，鹅毛雪花翩然漫舞，铺天盖地。
巍峨宫阙披上银白纱衣，宛如仙境。
宫灯错落其间，莹光点点，似萤火闪烁。
大红绸缎蜿蜒宫墙，朱门高悬金描春联与福字，喜气盈盈。
乾清宫内，暖雾袅袅氤氲而出。
曹操斜倚在御书房蓬莱阁纹紫檀榻上，瞧着周皇后素手烹茶。
“皇上，这瑞雪兆丰年，好兆头。”
周皇后语声轻柔，温婉如水。
“是啊，雪落如此之大，正是上天昭示我大明国祚昌隆之兆。”
曹操放下茶杯，微微一笑。
此时，一声尖细的太监唱喏声骤然传来。
“瑞王殿下到！”
“福王殿下到！”
……
藩王们鱼贯而入，皆是锦衣珠冠，气派不凡。
“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年关得以返京，能盈耳闻君，心甚慰。”
曹操脸上带着温和笑意。
“都是老朱家自己人，无须多礼，年终岁尾，兄弟叔侄聚首，夜来共饮，莫问归程，入座吧。”
十桌分设，藩王三桌，其余为外戚与女眷。
众人围坐，曹操举杯致意，笑意盎然。
瑞王跟着举杯，随后其他人效仿，齐齐注视曹操。
“大雪相伴，佳酿在手，亲族齐聚，朕心甚悦。此年关之暖，足慰天地国祚。”
瑞王朱常浩忙将杯抵额前，俯身跪地。
“天威煌煌，指引臣归，皇上仁德，乃万世明君之范！”
众人随之拜伏，声震殿堂。
觥筹交错。
曹操不时与诸位藩王说笑，谈及各地风物，倒也其乐融融。
见时机差不多，他放下筷子，笑着说道。
“诸位皇叔且随朕去御书房一叙。”
瑞王等人互视一眼，起身应诺。
周皇后会意，带着女眷们告退。
张宪正要抬步，被靖远侯张临铁钳般的手掌扣住肩头。
“兔崽子，你疯了？皇上唤的是藩王！”
张宪猛然惊醒。
“爹，多亏您拦我。今夜，儿回侯府守岁可好？”
靖远侯摇头。
“滚远些，各归各院。”
“嘿，不回便不回，荣华楼……”
张临足下一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这个儿子。
“归家！”
“得嘞！”
御书房内，二十六位藩王依次而坐。
目光时而游移，时而聚焦在神情自若的曹操身上。
曹操缓缓抚动扶手，目光在众人之间游走，唇角带笑。
“三十一位藩王，今日朕见到二十六位，这让朕倍感欣慰。”
他语调不急不缓，宛若在河中荡舟的渔人，轻拨涟漪。
“你们是朕的长辈，朱家天下，需要你们齐心拱卫。”
瑞王朱常浩，他身为亲王，自然要为众人回应。
他拱手朗声道。
“陛下，此乃祖训，亦我辈职责。朱氏天下，自当由朱氏护之。”
众藩王点头附和，面上恭敬。
曹操目光如炬，再问。
“当今天下之势，诸位可明？”
烛火猛地一跳。
朱常浩负手而立，开口说道。
“陛下，天灾不过疥癣之疾，祭天禳灾即可。建奴嘛……九边将士如狼似虎，何惧跳梁小丑？”
福王腆着肚子往前挪了半步。
“今岁虽有旱灾，但臣己在封地广建祠堂，祈雨祭天。明年必定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惠王朱常润捻着翡翠念珠笑出声。
“蛮子抢些破袄烂鞋就乐得找不着北了。倒是礼部该操心祭天仪仗，去年那对青铜爵实在寒酸。”
“够了！”
镇纸砸在御案上震得茶盏乱跳。
曹操撑着御案倾身。
“陕西人吃观音土撑破肚肠时，诸位的祠堂可曾施过一碗薄粥？辽东儿郎冻掉手指那夜，诸位的暖阁熏笼可熄过半刻？”
“边患不断，天灾频临，诸位皇叔所言，是否暗指朕德不配位，乃遭天谴？”
书房霎时寂然。
“朕不妨把话挑明，待城破那日，朕自会悬于老槐。至于诸位……猜猜皇太极的鹿角椅，能镶几颗人头？”
说到这里，诸王皆慌忙下跪。
“皇上，不可胡言。我大明正值鼎盛，您……”
他眯着眼看人，笑容里藏着薄凉，骤然压低语调，打断了他们的话。
“今日之语，只为提醒，好生守着你们的安稳日子。谁若胆敢暗中作乱，那便是自挖坟墓。我朱由检的天下若毁了，普天之下谁会容得下你们三十一个藩王？”
朱常浩挺身半步，旋即止住，低眉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拱手缓缓道。
“陛下，不知何人进谗，伤我朱氏骨肉情。我等居封地，未尝逾矩，怎会误大明江山？”
福王朱常洵随后亦拱手接口。
“陛下，传闻多有虚妄，不知是何小人挑拨，竟这般诋毁我等清白！恳请皇上明察。”
“陛下，莫信小人挑拨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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