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生径直走向所谓的书房,这不过是父亲用几块破旧木板,硬生生将自已原本就狭小的卧室隔出来的一个小间。屋内光线昏暗,仅有一扇小小的窗户透进几缕微光,尘埃在光束中轻轻飞舞。林生缓缓坐下,手指轻轻抚过一本本摆放略显杂乱的典籍,这些书册,无一不是父亲费尽周折、低声下气找各方先生求来的,只为了能让他有个更好的读书环境,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
“父亲……” 林生的嘴唇微微颤抖,喃喃低语,泪水决堤,夺眶而出,顺着他冷峻的脸颊肆意流淌,滴落在泛黄的书页上,洇出一朵朵哀伤的泪花。屋内静谧得只剩下他压抑的抽泣声,往昔的回忆如汹涌潮水般不断翻涌。从牙牙学语时,父亲耐心地教他开口说话,一个字一个词地反复纠正;到蹒跚学步,父亲张开温暖的双臂,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护着,眼中满是鼓励与期许;再到稍大些,父子俩一同进山打猎,父亲手把手教他辨认猎物踪迹、拉弓射箭,陪他走到县里求学,一路上,那些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畔回响,可如今,却只剩下这满室的悲凉。
窗外,隐在云端的司命与桂宝,对视一眼,心中也泛起一丝不忍,他们知晓,这凡间的劫数,才刚刚开始。也不知道大帝这软弱性子是否能受得住。
白祁拎着九蕴也晃晃悠悠飘来了:“我知谁是那寿星老儿了,我看他小肥肚子就笃定是他,这几日是真把我吃惨了,下了凡当了皇子还真是没让他受苦。”说完又对司命一笑:“你这小儿,不地道,那寿星下凡历劫,他在天上就是混吃混喝的性子,这下凡了,你写个皇子,也是整日里胡吃海喝,这哪里是来历劫,莫不是偷了个差,下来享受的。也不写点小本本折磨些许,他便是归天了,又哪里记得。”
桂宝嘟了下嘴:“别吵吵,这劫是应了?算历完了吗,来,下一个是什么?”司命一激灵:“天,你倒是让大帝缓缓,怎么要连着来吗?我这边还没记录上呢,莫急莫慌。”
“那这元玴的劫是受了吗?”桂宝又一次问司命。司命慌着将事在小本本上记着:大帝应的生离死别之苦:林生和父亲姚猎户感情深厚,父亲含辛茹苦将他养大,眼看就要接父亲到状元府享福,却突遭晴天霹雳,父亲被雷劈死。这种至亲瞬间离世,期望瞬间破灭的痛苦,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痛林生的心,让他从满心欢喜陷入无尽悲痛,是最为直接且沉重的苦情。
一边嘟囔:“不急不急,这算是其一,爱别离中的其一,亲情,还有爱情,友情,都要一一历过。”
“好。”干脆利落之声落下,人已不见,等司命回过神来,屋中只剩独自哭泣的大帝,桂宝又消失不见,司命一个头两个大,转向问白祁:“这人呢,又没了,她知道怎么历劫吗,怎的就一惊一乍的玩消失呢。”白祁也目瞪口呆:“不知道啊,我以为她必定要护着大帝的,没想到下手这么狠的,这是赶着历劫然后请大帝归天?这速度大帝历劫完,估计不用几天,不然我们直接上神霄府待着?你这操心也跟不上她的步子。”司命呆楞一下:“我倒是想偷懒,这本本要记啊,我这头上一堆人候着等我消息呢,我的祖宗诶,你是跑那么快做什么,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啊,你先说一下啊......”
司命追着桂宝跑,九蕴现了个身道:“这个回溯可以看看,我们且去结界,去逗逗寿星老儿,让他给我们写一些欠条,等他上去,咱们找他要去,如何?”
白祁笑得眉眼都没了,他望了望在房子里呜呜哭的大帝,转了个头问:“这边大帝还在哭呢,要盯着么。”
九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语气笃定地说道:“且让他哭吧,这劫既已应了,那便是他成长的必经之路。看他这伤心劲儿,大帝的情根应该是生了些,日后历起情劫来,也算是有了铺垫,咱们此刻贸然插手,反倒不妥,由他去吧。” 言罢,九蕴轻盈一跃,跳上白祁肩头,抬手拍了下,白祁心领神会,身形一闪飞走了。
繁华热闹的江国都城,萃芳馆宛如一颗璀璨明珠,这是江国赫赫有名的诗酒风流之地,更是文人雅士们心之所向的风雅汇聚之所,若论及规模、档次与名气,说是最好的一馆也毫不为过。江国素来崇文尚学,风气开明,这萃芳馆中的 “女校书” 们自然也沾染了一身的书卷气,大都是擅长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才女。她们不仅拥有倾国倾城的容貌,能让人为之倾心,更难得的是,她们还怀有一腔家国情怀,与往来的文人墨客相交,或谈诗论道,或共议时政,在这烟花之地留下了诸多佳话。这些女子中,有些更是坚守卖艺不卖身的原则,凭借自身才情,赢得众人尊重。
在这良辰美景的夜晚,江国都城华灯初上,热闹非凡。文人雅士们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纷纷朝着萃芳馆云集而来,或三两成群,把酒言欢,在推杯换盏间畅谈人生理想;或独自寻一静谧角落,吟诗作画,借笔墨抒发心中情思,尽情享受这与才情出众的 “女校书” 们共度的美好时光。
只见馆内雕梁画栋,每一处木雕都精美绝伦,尽都出自能工巧匠之手;珠帘翠幕低垂,随风轻轻摆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香气,似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撩拨着人心,好一派纸醉金迷、奢华旖旎的景象。侧耳倾听,那琴声悠扬婉转、如泣如诉。再进得去,曲径通幽,穿过几道回廊,见一女子端端然端坐于琴案前。她身着一袭月白罗裙,那料子仿若月光倾洒,轻柔顺滑;一头青丝如瀑布般垂落,顺滑乌亮;面容纱下的眉眼间透着几分淡淡的哀愁,仿若藏着无尽心事;十指纤纤,在琴弦上灵动地拨弄着,发出的每一个音符都似敲在人心尖上,正是萃芳馆的头牌女校书 —— 沐妍。
沐妍之名,在这江国都城的文人圈中早已如雷贯耳,众人皆知她琴艺一绝,一曲《潇湘水云》能让闻者仿若置身于那云雾缭绕、山水清幽的潇湘之地,不禁心驰神往。然而,自她现身萃芳馆起,便一直以一袭轻纱遮面,从未有人得以窥探其真容。那面纱仿若一层神秘的雾霭,将她的容颜隐匿其中,却也使得她的魅力愈发扑朔迷离,引得无数文人雅士心痒难耐,如痴如醉地探寻那面纱之后的秘密。
不远处,几位年轻公子正围坐一团,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可他们的心思显然全然不在这珍馐之上。一位身着锦袍、手持折扇的公子率先开口,摇着扇子风度翩翩地说道:“诸位兄台,今日这沐妍姑娘的琴声愈发空灵悦耳,我听闻她近日又新谱了一曲,还未曾示人,真想有幸一听啊。虽说咱们日日盼着能一睹姑娘芳容,可这神秘劲儿,倒也让咱这心里跟猫抓似的,愈发好奇了。这面纱一戴,倒像是给姑娘周身笼上了一层仙光,愈发显得超凡脱俗了。” 旁边一位青衫书生点头附和:“正是,沐妍姑娘才情出众,莫说是这新曲,便是她日常的只言片语,都仿若珠玉落盘,令人回味。我等苦读数载,能在这萃芳馆与如此佳人共度良宵,也算不枉此生了。只恨这轻纱,挡住了姑娘的庐山真面目,让咱们只能凭想象勾勒那倾国倾城之貌,也不知何时才能得见真颜。” 言罢,众人皆是一阵轻笑,眼中满是倾慕与遗憾交织的神色。
此时,一位平日里就以诗才著称的公子站起身来,目光望向沐妍所在的方向,微微仰头,吟道:“琴音袅袅绕华堂,翠幕轻纱隐暗香。欲觅仙颜空怅惘,唯凭雅韵绘红妆。” 诗句出口,引得周围一片叫好,众人皆沉浸在对沐妍容貌的遐想之中。
又有一位白面书生,手抚下巴,略作思索后,接道:“素手调弦意韵长,清音恰似水流淌。罗裳轻掩倾城色,梦绕魂牵枉断肠。”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这首诗将沐妍的才情与那看不见的绝世容颜描绘得淋漓尽致。
随着夜色渐深,众人的兴致愈发高涨。一位自恃才高的公子起身,朝着沐妍拱手行礼,高声说道:“沐妍姑娘,久闻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不才,想以诗会友,与姑娘共赏这良辰美景,还望姑娘应允。” 沐妍闻言,微微抬眸,目光扫过众人,轻轻点头,算是应下。那公子见状,脸上一喜,略一思索,便吟道:“华灯熠熠映红妆,弦上清音韵味长。轻纱难掩才情溢,欲探仙姿意未央。” 沐妍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轻声应道:“公子好诗才,小女子献丑了。” 言罢,玉手轻拂琴弦,发出一串清脆音符,继而启唇:“月照琼台夜色深,琴音袅袅诉幽襟。愿同雅士论诗韵,不逐繁华守素琴。” 她的声音仿若黄莺出谷,清脆婉转,诗句中的高洁之意更是表露无遗,众人皆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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