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桂树身姿挺拔,枝叶繁茂,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白祁在桂树旁腻腻歪歪,九蕴在他头上飘着,活脱脱一副慵懒惬意之态。不远处,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席地而坐,她面前摆放着一个精巧的小仙器,女娃的小手上下翻飞,正专心致志地倒腾着,瞧着,想必就是传闻中解不开的九叠塔。
九蕴在空中晃了晃,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声,开口道:“你给桂宝解这九叠塔,还不是立刻的事,那还有什么趣味可言?依我看,倒不如将它呈给寿星老儿,如此,你还能落得一番说辞。” 正说着,桂宝那边已然有了动静,只见她双手捧着已然解开的九叠塔,几步就跨到白祁身前,随后将九叠塔一股脑儿塞进白祁怀里,接着,她抬起那张稚嫩的小脸,双眼澄澈如水,一眨不眨地盯着白祁,眼神里透着几分期待与欣喜。
白祁顺势接过九叠塔,修长的手指轻轻着塔身,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没法子啊,寿星老儿现下根本寻不着踪迹,听闻是去了往生殿,说是要去历经一场劫数。这般一来,哪里还找得到他人?况且,这桂宝才刚铸就真身,灵宝天尊大发慈悲,允她出来逍遥几日。你我这脑袋,百年未必能解开这玩意儿,再者,我之前还和禄星打着赌呢,可不能输了去。” 言罢,他抬手一抓,将空中的九蕴牢牢抓在手中,轻轻一甩,九蕴便幻化成一道流光,眨眼间化作人形站在一旁。
白祁目光随意一扫,就瞥见司命正躲躲闪闪地在不远处飘来飘去,那模样,活像个做了错事怕被发现的孩子。白祁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拧起九蕴,身形一闪,便如鬼魅般扑向司命。眨眼间,三人就躲在了一座精巧的亭子后面,围成一团,开始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大帝当真下凡了?你可知道他下到何时何处,如今在哪户人家?” 九蕴伸出手,一把揪住司命的衣领,急切地问道。
司命苦着一张脸,眼眶泛红,带着哭腔说道:“千真万确,大帝下凡了。只是这事儿,王母娘娘也忒狠了些,她还是用龙纹鞭,将大帝的情根给抽了出来。大帝此番下凡,只为生渡情劫,这般遭遇,怕是要吃不少苦头。我如今受命撰写帝君下凡历劫之事,可王母娘娘说非要求写得凄惨无比。您二位也知晓,大帝可是谪仙,我怎么写,都觉得于心不忍啊。再着,万一回到天界,他劫的太苦,不愿意忘却,却知道是我写的凡世,我这以后怕是。。。”话说不下去,自已个都快哭出声来。
白祁嘴里叼着一根草根,含糊不清地问道:“王母娘娘到底让大帝下凡投生在哪一家?”
司命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接着说道:“说来也是可怜,大帝投生为一个孤儿,刚呱呱坠地,便被遗弃在那荒僻的山间。好在后来被一个好心的猎户捡到,含辛茹苦养大。这孩子倒也争气,十几岁便高中状元。只是……” 司命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难色,犹豫再三,才继续说道:“王母娘娘切了大帝的情根还不算完,竟还在大帝年幼身处山间之时,纵容一头小狼咬食了他半边根基。如此一来,大帝之后,即便有心,恐也无力啊。”
白祁一听,顿时瞪大了双眼,忍不住低吼起来:“这、这、这哪是亲生儿子该受的待遇?下手怎这般重?不就是历个劫数嘛,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九蕴在一旁也连连摇头,叹道:“确实过分了些。不过依我看,此事对咱们来说,倒也不算什么,修复修复即可。大帝不过是历劫罢了,咱们偷偷下凡,在暗中助他一臂之力,如何?”
三人正鬼鬼祟祟、窸窸窣窣地商议着,司命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一道身影,他转头一看,只见桂宝不知何时已然站在身后,正瞪着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仨。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原本就有些紧张的气氛登时变得尴尬无比。
“你们刚才说,元玴下凡去了?” 桂宝脆生生的声音打破了僵局,她微微蹙着眉头,一脸疑惑与担忧,“我之前回到玉京府,他送了我一个球,随后便没了踪影。敢情是下凡去了。不行,我得去问问老头宝,看他怎么说,为何要让元玴历经这般苦楚。” 说罢,她身形一闪,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原地。
剩下的三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心中皆是叫苦不迭。这桂宝可是个十足的护短之人,凡她认识的人,只有她欺负人的份,不允许她身边任何人吃亏的个性。此番要是闹腾起来,怕是天尊的玉京宫,都要落得个鸡飞狗跳的下场。
玉京宫内,一场风暴正在肆虐。元始天尊身着一袭庄重却略显凌乱的道袍,在大殿中东奔西窜,那模样狼狈不堪,却依然不屈不挠地叫嚣着:“你这是太毒了些,断了他情根倒也无妨,你何苦让狼族去吃了他凡身的根本,你这是太毒了些。。。哟,我跑!” 他边跑边喊,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带着几分愤怒与不甘。
王母神色平静如水,稳稳地布着茶,动作优雅从容,仿若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她轻轻拿起茶叶,仿若在挑选世间最珍贵的珍宝,放入茶盏,再缓缓沏着茶,一时间,茶香四溢。龙纹鞭在她的操控下,四下围堵,带着凛冽的杀气,可天尊仿若倔强的老牛,死活不出大殿躲出去,哪怕身形踉跄,也坚守着这一方 “阵地”。
“你知道什么。那凡身又不是你儿子,只是一个历劫之身而已。” 王母终于开了口,声音清冷,带着几分沧桑与深意,“每个孩子历劫我都抽出情根,旁人不懂,你却是要懂的,这是小九,终于要抽出情根的。你生的这些孩子,没一个能懂情势。我不想他们和你一样,没一点情商,这神仙最苦的就是时间难熬,万一没情商,坠了情网,再糊涂害了哪家仙姑神女,这辈子是做仇怎么熬着长久的时间,这情字,无情时遇到有情,才能懂有情之甘贵,曲折多次之后的情,在这以后的陪伴就自当甘之如饴,珍之又惜。我这是帮他,他这般软弱性子,不折磨个几世,不参透这苦,怎的能过情关,渡大众。” 言罢,她轻轻抿了一口茶,眼神中透着几分坚定与决绝。
“真是这样吗?”一个脆生生的女娃说道,她圆溜溜的眼睛带着笑意。"可他才为我铸了身,灵力耗费不少,这样子历这么伤的劫,会修复好吗?”
“宝儿,桂宝儿。”天尊窜到桂宝身后,王母连忙收回了龙纹鞭。
玉京宫内,气氛一时有些诡异,桂宝那脆生生的声音仿若一道清泉,打破了剑拔弩张的僵持。她圆溜溜的眼睛带着笑意,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隐隐透着担忧。
王母听到桂宝的话,手微微一顿,原本正欲将茶盏送至唇边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目光在桂宝身上流转片刻,神色依旧平静,只是眼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宝儿,这是他命中注定的劫数,同样也是他成长必经之路。” 王母娘娘朱唇轻启,声音轻柔却又仿若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笃定,在这空旷的大殿之中悠悠回荡,“望他能于重重磨砺之下,找寻到自身真正的价值。他既耗费心力为你铸就身躯,自是对你情谊匪浅,此番下凡历劫,于而言,是破后而立。
元始天尊站在桂宝身后,他身形有些狼狈,五彩发丝也略显松散,仿若找到了救星。他刚欲开口,却被王母一记眼风扫过,又生生把话憋了回去,只是那脸上的焦急与不甘愈发明显。
桂宝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沉默片刻后,又抬起头,目光直视王母,脆声道:“我要去凡间看看他。” 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倔强。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白祁、九蕴和司命此刻也候在大殿外,听得这番言语,为这小祖宗的大胆咋舌。王母眉心微蹙,刚要出言阻拦,桂宝却抢先一步说道:“我又不捣乱,就远远瞧着,保准不让他发现。” 说罢,还煞有其事地拍了拍胸脯,一副小大人模样。
天尊在一旁暗暗给桂宝使眼色,那意思分明是让她别冲动,可桂宝仿若没看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王母,等待应允。
王母无奈地叹了口气,深知这小丫头的脾性,一旦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轻轻挥了挥手,算是默许:“莫要靠近,莫要插手,只许看。你且记住,元玴只是历劫,他在凡间种种劫都是在助他修为,他的凡身受苦,千万莫要插手干涉,否则,你能力越强,反噬越重。”
桂宝眼睛一亮,欢呼一声,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光冲向天际,瞬间没了踪影。天尊欲言又止,终是望向王母,苦笑着问道:“你就真放心她去?她那护短的个性,哪里受得住元玴吃一点苦的。”
王母重新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眼神望向远方,仿若能穿透三界看到桂宝的去向,缓缓道:“既她真身已铸就,这番也未必不是修行,她有自已的机缘,这一趟,或许对她亦是一场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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