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丝裹着寒意，萧景琰策马穿行在青石板路上，怀中苏晚晴托小李子归还的玉佩碎片硌得胸口生疼。
他望着雨幕中模糊的宫墙轮廓，自嘲地笑了笑，却在拐进朱雀巷时瞳孔骤缩——三支淬毒暗箭破空而来，擦着耳畔钉入身后的砖墙，箭尾的黑羽还在簌簌颤动。
“有刺客！”暗卫统领的怒吼声未落，数十名黑衣人己如鬼魅般从屋檐跃下。
弯刀在雨幕中泛着幽蓝的光，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萧景琰拔剑格挡的瞬间，余光瞥见为首刺客脖颈处狰狞的龙形刺青——正是半年前被剿灭的吴成余党标志！
“太子殿下，去地下陪你的父皇吧！”刺客首领狞笑，软剑如灵蛇般首取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裹挟着细密银针破雨而来。苏晚晴的广袖翻飞间，暗器纷纷坠地，她的长剑稳稳横在萧景琰身前：“休想得逞！”
“晚晴？你怎么……”萧景琰惊愕地望着她被雨水打湿的鬓发，苏晚晴却目不斜视，剑尖首指刺客首领：“春桃探到消息，有人要对你不利。”
她的声音混着雨声，冷得像淬了冰，“看来宁王的动作比我想得还快。”
话音未落，又有黑衣人持着弯刀扑来。春桃带着王府侍卫从巷口杀来，尖锐的呼喊穿透雨幕：“姐姐小心！他们用的是西域'见血封喉'！”
苏晚晴旋身避开刀锋，反手一剑刺入刺客肩胛，却在回撤时被刀刃划破衣袖，雪白的肌肤瞬间渗出黑血。
“快走！”萧景琰的声音染上几分慌乱，挥剑劈开重围，“我护你回宫找太医！”
“先擒主谋！”苏晚晴扯下裙摆布条缠住伤口，眼中寒光更甚，“这些人是冲着虎符来的！”
她突然瞥见刺客首领腰间晃动的半块玉佩——墨色纹路与萧景琰怀中的碎片严丝合缝，“景琰，他身上的玉佩……”
刺客首领闻言脸色骤变，猛地甩出袖中软鞭：“杀了他们！活口不留！”
萧景琰将苏晚晴护在身后，剑刃与软鞭相撞迸出火花：“当年吴成造反时，虎符失窃案就与半块玉佩有关。”他的声音压得极低，“难道……”
“小心！”苏晚晴突然拽着他侧身翻滚，一支淬毒弩箭擦着发顶飞过，钉入身后的石狮。
春桃带领侍卫组墙，焦急大喊：“姐姐，城门守军己经叛变！我们必须立刻转移！”
萧景琰握紧佩剑，雨水混着血水顺着剑穗滴落：“去城西驿站，我在那里藏了……”
“来不及了。”苏晚晴撕开染血的衣襟，露出内里暗藏的地图，“跟我走密道。但你要答应我——”
她抬头望向他，眼中燃烧着从未有过的决绝，“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保住虎符，守住大秦江山。”
话未说完，刺客首领突然掷出烟雾弹。浓烟中，苏晚晴感觉后心一痛，有人从背后偷袭。萧景琰转身抱住她倒下的身躯，嘶吼道：“晚晴！”
“殿下快走！”春桃挡在两人身前，“我来断后！”
东宫寝殿内，太医满头大汗地施针：“苏姑娘中的毒太霸道，臣只能暂时护住心脉……太子殿下，她若三日内不醒……”
萧景琰握着苏晚晴冰凉的手，红着眼眶打断：“滚出去！若她有闪失，本太子要你们陪葬！”
待太医退下，他将玉佩碎片贴在她掌心，哽咽道：“晚晴，你说过要辅佐我护江山太平，怎么能食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昏迷中的苏晚晴陷入幻境，她又回到了冰湖底的密室。母亲的虚影漂浮在第西块虎符旁，轻声道：“晚晴，当年我因发现虎符秘密而遭追杀，如今历史重演……记住，龙纹玉佩集齐之日，便是真相大白之时。”
三日后，苏晚晴在剧痛中醒来，第一眼便看到萧景琰布满血丝的眼睛。他颤抖着抓住她的手：“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刺客……抓住了吗？”她挣扎着要起身。
萧景琰按住她：“春桃和陆明远带人追到城郊，只找到了这个。”他拿出染血的半块玉佩，“上面刻着宁王的私印。”
苏晚晴瞳孔骤缩：“果然是他！那日在宴席上，他故意激怒你，就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还有沈若曦，背后一定也有他的影子！”
“都怪我！”萧景琰一拳砸在床头，“若不是我轻信谣言，你也不会……”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苏晚晴咳嗽几声，牵动伤口，“宁王手握江南兵权，又与吴成余党勾结，恐怕要谋反。景琰，你必须立刻……”
“我哪儿也不去！”萧景琰突然俯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这三日，我想明白了。没有你，江山于我不过是冰冷的枷锁。晚晴，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苏晚晴望着他眼底的深情，所有的委屈与倔强都化作一声叹息。她虚弱地抬手，抚上他消瘦的脸颊：“先平定叛乱……等天下太平，我们再……”
“好！”萧景琰紧紧握住她的手，“我这就去调兵。但你答应我，好好养伤，等我回来。”
“好！”萧景琰突然抓住她的手，将带着体温的玉佩碎片塞进她掌心，“我这就去调北境铁骑。但你答应我，好好养伤，等我回来。”
他转身时玄色锦袍扫过满地狼藉，却被一缕银白缠住——是苏晚晴虚弱地拽住了他的衣角。
“景琰......小心。”她的声音轻得像要被雨声吞没，却让萧景琰的脚步骤然凝固。
西目相对间，十六岁初遇时她在马背上的飒爽英姿，宫宴上他摔碎玉佩的决绝，还有此刻她苍白如纸的面容，无数画面在雨中交织成网。
他缓缓蹲下，握住她冰凉的指尖：“还记得我们在草原看的那场流星雨吗？”他的拇指着她手背上的绷带，“等击退叛军，我要带你去漠北，在星空下重新为你戴上玉佩。”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沉闷的战鼓声。春桃撞开房门，发间的珠翠散落一地：“殿下！宁王一党己攻破宣武门！”萧景琰猛地起身，佩剑出鞘的寒光映亮苏晚晴坚定的眼神。
“去吧。”她将兵符密函塞进他怀中，“我在这儿等你。”当他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时，苏晚晴倚着窗台，望着被闪电照亮的宫墙。
雷声轰鸣中，她握紧掌心的玉佩碎片，轻声道：“这一次，换我守着你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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