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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风雪江南与宫闱暗箭

 

腊月的北风卷着碎雪,拍打在永寿宫的窗棂上,发出呜呜的声响。沈清辞拢了拢身上的貂裘,看着窗外被白雪覆盖的庭院,眉头微蹙。案上的鎏金暖炉燃着上好的银丝炭,暖意融融,可她心里却像压着块寒冰——己经三个月了,顾文彦和父亲那边,连一封像样的书信都没有传来。

“娘娘,喝碗姜母鸭汤吧,这是御膳房刚炖好的,驱寒。”晚翠端着一个描金砂碗进来,碗里的汤汁泛着油光,飘着浓郁的香气。

沈清辞接过汤碗,却没什么胃口。自顾文彦离京后,起初还能收到他的书信,说己与沈太傅汇合,正在暗中查访年家在江南的商铺、田庄,可一个月前,信突然断了。派去打探的暗卫只传回只言片语,说江南近来不太平,年家的人动作频繁,似乎在追查什么人。

“晚翠,再去问问李德全,江南那边有没有新消息。”沈清辞放下汤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晚翠刚走到门口,就见李德全(总管太监)急匆匆地进来,脸色凝重:“娘娘,陛下在御书房大发雷霆,您快去看看吧!”

沈清辞心中一紧,连忙起身赶往御书房。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伴随着萧承翊压抑的怒喝:“废物!一群废物!连两个人都护不住,朕养你们何用!”

她推门进去,只见满室狼藉,奏折散落一地,几个暗卫跪在地上,浑身是伤,血迹染红了雪地般的地砖。萧承翊背对着她,龙袍的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背影透着从未有过的颓败。

“陛下。”沈清辞轻声唤道。

萧承翊猛地转身,眼底布满血丝,看到她时,那股暴戾才稍稍收敛了些:“你怎么来了?”

“臣妾听闻陛下动怒,特来看看。”沈清辞走到他身边,目光扫过地上的暗卫,“是不是江南那边……出事了?”

萧承翊闭了闭眼,声音沙哑:“顾文彦和沈太傅被年羹尧的人围在了苏州城外的竹林里,暗卫拼死护着他们突围,却被对方设下的陷阱伏击……现在,联系不上了。”

沈清辞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踉跄着后退半步,扶住了身后的案几。父亲……顾文彦……他们怎么会……

“陛下,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父亲行事向来谨慎,顾大人也很机灵,他们不会有事的。”

“朕也希望如此。”萧承翊握住她冰凉的手,掌心的温度却暖不了她的心,“朕己经加派了人手,从陆路和水路同时搜救,可年羹尧在江南经营多年,眼线遍布,恐怕……”他没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己让人心头发紧。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父亲和顾文彦还等着救援,她不能倒下。“陛下,年羹尧敢在江南公然动兵,显然是有恃无恐。他是不是在西北有什么动作?”

萧承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点头:“你说得对。就在今日,年羹尧上奏说西北战事吃紧,请求增派十万兵马,还点名要户部拨发三百万两白银,否则就要……撤兵。”

“他这是在逼宫!”沈清辞厉声说。年羹尧手握兵权,若真敢撤兵,西北防线必破,到时候外敌入侵,国将不国。他定是想用江南的事牵制朝廷,再趁机索要兵权和钱财,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势力。

“朕岂能如他所愿?”萧承翊冷笑,“可他扣着沈太傅和顾文彦,朕又投鼠忌器……”

沈清辞看着他为难的神色,心中微动。她知道,萧承翊此刻承受着多大的压力——一边是忠臣和岳丈的安危,一边是国家的安危。她不能让他独自面对这一切。

“陛下,”沈清辞的声音忽然变得坚定,“江南之事,或许还有转机。父亲曾教过臣妾,遇到危险时,要往最不可能的地方躲。苏州城外有座寒山寺,是沈家的家庙,那里的方丈与父亲是旧识,他们说不定会去那里避难。”

萧承翊眼睛一亮:“对!朕怎么忘了寒山寺!”他立刻对李德全道,“快!传朕旨意,让江南巡抚立刻派兵包围寒山寺,务必找到沈太傅和顾文彦,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救出来!”

李德全领命而去,萧承翊这才松了口气,握住沈清辞的手:“清辞,多亏有你。”

沈清辞摇摇头:“这是臣妾该做的。”她看着萧承翊疲惫的脸,心中一阵心疼,“陛下,您己经三天没合眼了,先歇会儿吧,江南那边有消息,臣妾再叫醒您。”

萧承翊确实累了,他靠在龙椅上,很快就沉沉睡去。沈清辞找来一条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心中默默祈祷。父亲,顾大人,你们一定要平安无事。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沈清辞为江南的事忧心忡忡时,永寿宫又出事了。

那日清晨,乳母抱着萧瑾昀去给太后请安,回来时却发现小家伙的脸颊上多了一道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伤了。乳母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娘娘饶命!奴婢不知道怎么回事,小殿下在太后宫里还好好的,回来的路上就……”

沈清辞看着儿子脸上那道浅浅的伤痕,心都揪紧了。她仔细检查了乳母的手,又看了看襁褓,都没发现什么尖锐的东西。“路上遇到什么人了?”她沉声问。

“只遇到了……新入宫的兰答应,她还笑着逗了小殿下几句。”乳母回忆道。

兰答应?沈清辞想起来了,这个兰答应是上个月刚入宫的,父亲是年羹尧麾下的一个小将军,位份低微,平日里并不起眼,也从未主动来过永寿宫。

“把兰答应传来。”沈清辞的声音冷得像冰。

兰答应很快就来了,她穿着一身藕荷色宫装,怯生生地跪在地上,看起来柔弱无害:“臣妾参见贵妃娘娘,不知娘娘召臣妾来,有何吩咐?”

“小殿下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沈清辞开门见山。

兰答应故作惊讶地抬起头:“小殿下受伤了?臣妾不知道啊,臣妾只是远远地看了小殿下一眼,都没敢靠近。”

“是吗?”沈清辞冷笑一声,“那你袖口的银簪,是怎么回事?”

兰答应下意识地捂住袖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晚翠上前一步,从她的袖中搜出一根尖尖的银簪,簪头还沾着一丝婴儿的头发。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沈清辞厉声喝道,“说!是谁派你来的?是不是年羹尧?”

兰答应吓得浑身发抖,却还是嘴硬:“娘娘饶命!臣妾没有!这银簪是臣妾不小心掉进去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沈清辞拿起那根银簪,簪头锋利,显然是被打磨过的,“这簪头磨得如此锋利,你说不是故意的,谁信?”她对赵武道,“把她拖下去,关进慎刑司,好好审审,我就不信她不说实话!”

赵武领命,拖着兰答应往外走。兰答应一边挣扎一边哭喊:“贵妃娘娘饶命!是年将军让我做的!他说只要伤了小殿下,就能让您方寸大乱,他还说……还说等他推翻了皇上,就让我做皇后……”

这话一出,满殿皆惊。连沈清辞都没想到,年羹尧竟然敢如此嚣张,连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甚至还敢觊觎皇位!

萧承翊得知此事时,刚从江南收到好消息——沈太傅和顾文彦己经被救出来了,只是受了些轻伤。他本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沈清辞,却听到了兰答应的供词,顿时怒不可遏:“反了!真是反了!”他当即下令,“把兰答应拖出去,杖毙!传朕旨意,削去年羹尧所有官职,押解回京受审!”

“陛下三思!”沈清辞连忙劝阻,“年羹尧手握重兵,若是强行押解,恐会逼他谋反。江南刚安定下来,若是西北再乱,后果不堪设想。”

萧承翊这才冷静下来,他知道沈清辞说得对,年羹尧就像一颗定时炸弹,稍不注意就会引爆。“那你说,该怎么办?”他问道。

沈清辞沉思片刻:“不如……先稳住他。就说兰答应是嫉妒小殿下,才故意伤人,与年将军无关,暂时不动他。同时,暗中调集兵马,包围西北军营,等他放松警惕,再一举拿下。”

萧承翊点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他看着沈清辞,眼中满是赞赏,“清辞,你越来越像朕的左膀右臂了。”

沈清辞笑了笑:“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妾的荣幸。”

很快,江南的消息就传到了年羹尧的耳朵里。他得知沈太傅和顾文彦被救,兰答应也被杖毙,却没牵连到自己,心中虽然疑惑,却也暂时放下了戒心。他以为萧承翊还是那个忌惮他兵权的皇帝,不敢轻易动他。

而沈清辞则趁着这个机会,在后宫展开了一场大清洗。她以“兰答应余党”为由,查出了好几个年羹尧安插在后宫的眼线,一一处置,永寿宫的防卫也再次加强,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几日后,江南终于传来了好消息——沈太傅和顾文彦平安回到了苏州城,虽然受了些伤,但并无大碍。顾文彦还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他在年家的商铺里,查到了大量与敌国交易的账本,足以证明年羹尧通敌叛国。

“太好了!”萧承翊看着那些账本,激动得手都在颤抖,“有了这些证据,就算年羹尧权势再大,也难逃一死!”

沈清辞也松了口气,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父亲平安,顾文彦平安,年羹尧的罪证也找到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腊月二十三,小年。永寿宫张灯结彩,一派喜庆。萧承翊特意推掉了所有应酬,留在永寿宫陪沈清辞和萧瑾昀过节。

“来,昀儿,尝尝这个糖瓜。”萧承翊拿起一个小小的糖瓜,小心翼翼地喂到儿子嘴边。萧瑾昀舔了舔,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沈清辞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心中一片安宁。江南的危机解除了,年羹尧的罪证也找到了,后宫的眼线被清除了,一切似乎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等过了年,朕就下令逮捕年羹尧,到时候,天下就太平了。”萧承翊握住沈清辞的手,眼中满是憧憬。

沈清辞点点头,靠在他的肩上:“臣妾相信陛下。”

夜深了,萧瑾昀早己睡熟。沈清辞和萧承翊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雪景,相视而笑。

“清辞,有你真好。”萧承翊轻声说。

“能遇到陛下,是臣妾此生最大的幸运。”沈清辞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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