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鸣被鬼护士扔回二楼。
金属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
他靠着冰冷的墙壁，肋骨的剧痛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脑子里反复回放的，是顾花青和那个女医生司清妍并肩而行的画面。
肋骨钝痛一下下敲着他的神经，却远不如脑子里的荒诞来得更猛烈。
他看到了什么？
顾花青和司清妍手牵手从他身边走过，那个副本最终BOSS，像对待珍宝一样对待顾花青。
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顾花青竟然——真的和那个恶魔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
这个信息是刚刚临走时对方透露出来的。
他不傻，被鬼护士关起来的时候，他从她们戏谑的口吻中听出来顾花青晚上的行动失败了。
王大鸣甚至得知了惊人消息——
院长根本不是副本的大BOSS，那个高冷的女医生司清妍才是真正的BOSS！
顾花青是被对方亲手所捉！
后来放他出来时，先前的假BOSS院长腰躬做奴的姿态也证实了这一点。
王大鸣拖着疲惫的身体和脑袋回到病房，刚推开门，就感觉到了异样。
房间里坐着一个人。
不是其他玩家，是个陌生年轻男子。二十多岁，相貌英俊，穿着干净的病号服，坐在床边翻看着一本医学杂志。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露出一个礼貌笑容。
“你好，我是新来的。萧浩，床号011。”
王大鸣愣了一下。“新来的？这个时候？”
“是的，刚刚被传送进来。”萧浩合上杂志，站起身。“看起来，这个副本刚刚发生了等级跃升。”
等级跃升？
王大鸣皱眉。“什么意思？”
萧浩没说话，只是走到门边关好门。他回过身时，脸上礼貌的笑容己经消失了。动作自然熟练，完全不像一个刚进副本的新人。
“你们是第一次参加惊悚游戏？”
“是……是的。”
“那就对了。”萧浩点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优越感。“新人总是不了解游戏真正规则。”
他抬起右手，手腕上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蓝色面板。不同于其他玩家简陋的显示界面，这个面板精致得像艺术品，上面的数据闪闪发光。
【玩家：萧浩】
【等级：LV.15】
【阵营：神谕】
【专长：信息分析、道具追踪】
王大鸣看着这个面板，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面板上【LV.15】像一记重锤砸在王大鸣眼前，让他一瞬间忘了该如何思考。
【卧槽！空降大佬？15级是什么概念啊！】
【新人还在玩泥巴，大佬都开上高达了。】
【这个副本到底藏了什么，又是BOSS又是大佬的。】
【顾姐刚收服一个，又来一个更猛的？】
【这下好玩了，神仙打架预定！】
“你是怎么进来的？”王大鸣的声音干涩。
“【迷途信标】。”萧浩收起面板，语气变得认真。
“我的C级道具，三天前从我们组织的仓库里消失了。追踪信号显示，它定位到了这个副本并将我带了过来。”
“你们组织？”
“神谕。”萧浩报出这个名字时，脸上露出明显自豪。
“惊悚游戏里排名前三的玩家组织。我们专门负责回收和管理高级道具，防止它们落入不该拥有它们的人手中。”
王大鸣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那你现在要做什么？”
“找到‘奇点’，然后离开。”萧浩语气变得轻松。“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了解一下这个副本的具体情况。”
奇点？ 王大鸣疑惑。
他走到王大鸣面前，两人的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瞳孔，王大鸣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背撞上了冰冷的门板。
“所以，你们要帮我收集情报。”
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王大鸣感觉到了侮辱。
他经历了这么多天生死考验，好不容易活到现在，凭什么要听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指挥？
“凭什么？”
“凭我能让你们活着离开这里。”萧浩淡淡一笑。“你觉得就凭你们这些新人，能通关C级副本？”
C级？
王大鸣愣住了。“不是E级吗？”
“原来是E级，但现在己经跃升到C级。”萧浩解释道。“副本等级跃升通常发生在特殊事件触发之后。看起来，你们中某个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他的视线在王大鸣身上停留了一瞬间，然后摇摇头。
“不是你。你太弱了。”
“那是……”
“应该是那个叫顾花青的女孩。”萧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探测器械，上面闪烁着微弱的红光。“信号很微弱，但确实存在。她身上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王大鸣心里一紧。
顾花青现在和司清妍在一起……
“我建议你们配合我。”萧浩收起探测器，语气变得冷淡。
“我可以在通关时带上你们，也可以把你们当作诱饵丢给怪物。选择权在你们自己。”
“你……”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萧浩打断了他。“觉得我太过分？觉得凭什么听我的？”
他笑了，笑容里带着残酷。
“因为这就是惊悚游戏的规则。强者生存，弱者死亡。我比你们强，所以我说了算。”
“15级和1级的差距，不是努力能弥补的。我随便一个技能，就能秒杀你们所有人。”
“所以，乖乖听话，当我的情报员。事成之后，我可以赏赐你们一些积分。”
王大鸣握紧拳头。
从来没有人这样羞辱过他，哪怕是在最绝望的时候。
但萧浩说得对。
实力差距摆在那里。
“好。”王大鸣咬牙答应。“你要我们做什么？”
“很简单。”萧浩重新坐回床边。“告诉我这个副本的详细情况。玩家、NPC、规则、己知威胁，以及……”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时，多了一种不加掩饰的、评估猎物价值般的兴味。
“那个叫顾花青的女孩，身上的特殊之处。”
王大鸣靠在墙上，忍着痛，把这几天发生的事飞快地过了一遍。他说到李小军只剩一只手时，萧浩毫无反应；说到司清妍时，对方才似乎提起了点兴趣。
听得仔细，萧浩偶尔会问一些细节问题。
“她房间门上有蓝色标记？”
“是的。”王大鸣点头。“很亮，像荧光一样。”
萧浩眼中的数据流闪烁了一下。
“有主的标记。”他低声嘟囔。“看来那个女孩极有可能是....”
“什么意思？”
“在某些高级副本中，重要NPC或者特殊道具会被标记。”萧浩解释道。“蓝色标记通常代表'专属'，意味着她己经被某个存在选中。”
王大鸣想到那个吸食怪。
这是顾花青之前告诉他的信息之一。
萧浩站起身，走到窗边往外看。
“如果我没猜错，那个院长应该是这个副本的核心BOSS。而顾花青……”
“她可能是通关的关键。”
王大鸣心里更加不安，没有否定他BOSS的猜测，只问顾花青——“你想对她做什么？”
“这要看她配不配合了。”萧浩转过身，笑容变得危险。“如果她识相，我可以考虑在通关时带上她。如果她不识相……”
“那就只能送她去死了。”
“你不能这样！”王大鸣忍不住出声。“她救了我，我不能让你伤害她！”
“救了你？”萧浩嗤笑。“你确定她是在救你，而不是在利用你？”
“什么意思？”
“一个能和副本BOSS达成协议的女人，你觉得她会是什么简单角色？”萧浩摇摇头。“你太天真了。”
“她现在又和那个医生NPC在一起，说不定正在密谋什么。而你，只是她计划中的一颗棋子。”
王大鸣想要反驳，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回想起顾花青今天的表现，那种从容不迫，那种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自信……
真的只是运气好吗？
“现在，带我去见见她。”萧浩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一个副本NPC如此着迷，甚至连BOSS也能与她达成所谓的协议。”
“她应该还在司清妍那里……”
“更好。”萧浩笑容变得玩味。“我正想会会这个NPC。”
两人走出房间，沿着走廊向一楼走去。
在他们没注意到的天花板角落，一个镜头的红点，无声地闪烁了一下。
主治医师办公室-密室——
中央控制室。
巨大的弧形屏幕上，清晰地播放着二楼病房内的一切。
司清妍斜倚在座椅上，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屏幕里萧浩那张狂傲的脸。
她没有生气。
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微微震动。
那笑声，比医院的消毒水更冷，更刺骨。
【啊啊啊司医生笑了！她笑了】
【这笑容看得我汗毛都竖了，感觉要出大事】
【完蛋了，这个新来的踩到雷区了，还是核弹级别】
【抢女人戏码我爱看！快打起来！】
【司：给你三秒钟，收回你刚才的话】
“神谕……”
她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尾音拖长，带着一丝冰冷杀意。
“一只迷路小虫子，竟然想动我的宝贝。”
她拿起桌上的通讯器，按下通话键。
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冰冷，不带任何情绪。
“通知清洁部，011号病房需要‘深度净化’。”
“另外……”
她顿了顿，视线落在屏幕上王大鸣那张迟疑犹豫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
“告诉厨房，今晚给客人们加餐。”
“用最新鲜的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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