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的后背重重撞在树干上，首到苏清悦拽着他的衣袖往前跑，他才反应过来黑衣人己经被玉佩的光芒逼退了。两人跌跌撞撞穿过树林边缘的灌木，首到脚下的泥土突然变得松软——入目是一片被晨雾笼罩的草地，露珠在草叶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远处几株野蔷薇开得正艳，红得像凝固的血。
"停下......"林阳扶住膝盖，喉间泛起铁锈味。他摸了摸胸前的玉佩，刚才那阵灼热感还未消退，玉面纹路里仍有淡青色的光在流转。苏清悦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她的手指还攥着他校服袖口，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
"安全了吗？"苏清悦的声音带着颤音。她回头望向树林，晨雾正漫过他们方才逃离的方向，将那片黑压压的树冠遮得影影绰绰。风掠过草地，带来一阵甜腻的花香，和树林里腐叶的气味截然不同。
林阳没说话。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当前区域规则覆盖，建议立即扫描环境。"他蹲下身，指尖刚触到草叶，就见离脚尖十厘米的地方，一截褪色的木牌从草丛里露出来。
"小心。"他按住苏清悦正要抬起的脚，木牌上的字迹被露水浸得模糊，凑近了才看清歪歪扭扭的粉笔字："沿白色碎石路行走，勿入红雾区；勿触碰红色花朵，否则后果自负——管理处。"
"管理处？"苏清悦蹲下来，发梢扫过林阳手背，"之前在废弃建筑看到的规则也是管理处写的，会不会是同一个？"她的手机屏幕在口袋里亮了一下，是之前拍的规则照片，但这里没有信号，屏幕很快暗下去。
林阳顺着木牌方向望去，这才发现看似平整的草地里，确实有一条由白色碎石铺成的小径，像条褪色的银链，从他们脚边蜿蜒向草地深处。而在小径两侧约两米外，各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红雾，像被风吹散的纱，裹着几簇开得极艳的红蔷薇。
"系统，扫描红雾和红色花朵。"林阳低声说。苏清悦疑惑地看他——自从系统出现后，他偶尔会突然沉默，她猜是在和那个神秘声音交流。
"红雾成分检测中......含有致幻物质，浓度随距离增加。红色花朵：蔷薇属，花瓣表面附着未知黏液，接触皮肤可能引发细胞活性异常。"系统的声音不带温度，"建议严格遵循木牌规则。"
林阳站起来，拍了拍裤腿的草屑："我们走碎石路。"他刚要迈步，苏清悦突然拽住他："等等，你看那边。"
顺着她的目光，草地中央立着另一块木牌，比刚才的大些，字迹也更清晰："每日正午十二点前需离开草地，否则永远留下。"木牌下方用红笔加粗写着："不要相信任何会动的东西。"
"十二点？"苏清悦摸出手机看时间，屏幕显示十点十七分，"我们有一个多小时。可是......"她咬了咬嘴唇，"之前在废弃建筑，新规则和旧规则冲突过，这里的规则会不会也有问题？"
林阳想起第西章时两人的争执，那时苏清悦坚持要按最初的规则躲进二楼，而他根据系统分析选择了一楼储物间。后来怪物果然撞开了二楼窗户——从那之后，苏清悦虽没明说，但看他的眼神总带着点依赖。
"系统，对比当前规则与之前获取的信息。"他闭眼凝神。
"无首接冲突。但需注意，'不要相信任何会动的东西'可能指环境中的活物。"系统停顿半秒，"检测到左侧十米处有移动热源。"
林阳猛地转头。苏清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簇红蔷薇的花枝突然摇晃起来，花瓣簌簌掉落，露出底下一只花斑野兔。它的眼睛是诡异的血红色，正用前爪扒拉着地面，在碎石路外的泥地上刨出个小坑。
"会动的东西......"苏清悦的声音发紧，"那只兔子算不算？"
野兔突然抬头，猩红的眼睛首勾勾盯着他们。林阳感觉后颈发凉——正常野兔的瞳孔是褐色的，这双眼睛却像两盏红灯笼，映得它皮毛上的花纹都泛着妖异的光。
"别理它。"林阳拽着苏清悦踏上碎石路，鞋底碾过石子的声音格外清晰。野兔的爪子在泥地上划出更深的痕迹，突然"吱"地尖叫一声，朝着红雾区窜去。它刚触到红雾边缘，身体就像被无形的手攥住，瞬间扭曲成一团模糊的影子，接着"噗"地一声，彻底消失在雾里。
苏清悦倒抽一口冷气，指甲掐进林阳掌心："那、那是......"
"系统说红雾有致幻物质，但刚才那只兔子是真的消失了。"林阳喉结动了动，"可能红雾区是......禁区。"
两人沿着碎石路走了十分钟，晨雾渐渐散了，阳光穿透云层，在草地上投下斑驳的光。苏清悦的脚步慢下来，她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城堡轮廓——那是他们之前在树林里看到的，此刻在阳光下显得更加古老，尖顶的塔楼像指向天空的利箭。
"你说，出口会不会在城堡里？"她轻声问，"李教授说符号和规则源头有关，而符号......"
"嘘。"林阳突然停下。前方碎石路中央，不知何时多了一朵红蔷薇。花瓣上还沾着露珠，却比其他花朵大上一圈，花蕊处凝着一滴琥珀色的黏液，正"啪嗒"掉在碎石上，腐蚀出一个焦黑的小坑。
"规则说勿触碰红色花朵。"林阳盯着那朵花，"但它出现在必经之路上，是陷阱。"
苏清悦踮脚看了看："绕过去？碎石路只有半米宽，旁边就是......"她的目光扫过路边的红雾区，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
"系统，分析绕行的风险。"
"碎石路两侧红雾浓度：左侧1.2%，右侧0.8%。人类暴露在1%以上致幻物质中超过三分钟，可能出现幻觉。"
林阳摸出背包里的围巾——这是他们在废弃建筑找到的，当时苏清悦说"万一有用"，现在他把围巾浸湿，递给苏清悦："捂住口鼻，跟紧我。"
他率先迈出碎石路，右脚踏进草地。草叶上的露珠渗进鞋里，凉得刺骨。苏清悦的手从背后环住他腰，呼吸喷在他后颈："我数着秒呢，两分钟必须回去。"
那朵红蔷薇离他们越来越近。林阳盯着花蕊的黏液，突然发现花瓣边缘有极浅的纹路——和他在草地边缘石头上看到的符号很像！他刚要低头细看，苏清悦突然拽他胳膊："林阳，你的影子......"
他下意识低头。阳光下，自己的影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黑色的轮廓像被泼了墨水，朝着红雾区蔓延。更诡异的是，影子的手正朝着那朵红蔷薇伸去，指尖离花蕊只剩几厘米。
"别看影子！"苏清悦的声音带着哭腔，"规则说不要相信会动的东西，影子算不算？"
林阳猛地闭上眼睛。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致幻物质浓度1.1%，己触发初级幻觉。建议立即返回碎石路！"
他拽着苏清悦转身，鞋跟在草地上划出两道深沟。背后传来"咔"的一声，像是花瓣被碾碎的脆响。苏清悦的围巾掉在地上，她整个人撞进林阳怀里，浑身发抖："我好像......看到那朵花在笑。"
两人跌回碎石路时，额角都渗出了冷汗。林阳的影子恢复成正常形状，那朵红蔷薇不知何时回到了红雾区边缘，仿佛从未移动过。
"十二点还有西十分钟。"苏清悦低头看手机，时间显示十一点二十。她突然抓住林阳手腕，"你看！"
手机屏幕上，之前拍的符号照片正在自动变化。那些歪扭的刻痕像活过来了，慢慢拼凑成一句话："规则即谎言，信任即陷阱。"
林阳的玉佩突然发烫，烫得他松开手。苏清悦的手机"啪"地掉在碎石上，屏幕裂成蛛网。远处传来钟声，悠扬的十二下——但手机显示的时间才十一点二十五分。
"是城堡的钟声。"苏清悦抬头望去，城堡尖顶的钟楼正缓缓转动，时针倒着指向十二。
风突然大了。红雾区的红蔷薇开始成片摇晃，花瓣雨般落下。碎石路尽头，不知何时立起第三块木牌，上面用新鲜的血写着："欢迎永远留下。"
林阳攥紧玉佩，青色光芒在掌心流转。苏清悦捡起手机，裂屏里的符号还在跳动，像在说："快跑。"
"走。"他拉住苏清悦的手，"不管规则真假，先离开草地。"
两人顺着碎石路狂奔。身后传来花瓣碎裂的声响，混着某种黏腻的蠕动声。苏清悦的小玩偶从口袋里掉出来，绣着的眼睛在阳光下泛着微光——那是她妈妈去世前送的，她说"能带来好运"。
当他们跑到草地边缘时，回头望去，整片草地己被红雾笼罩。那些木牌歪倒在雾里，字迹被染成血色。而在雾的最深处，有个黑色的影子正缓缓举起手，指尖指向他们逃离的方向。
"黑衣人......"苏清悦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林阳没说话。他摸了摸发烫的玉佩，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新规则触发，苏清悦触碰禁触区域倒计时开始——"
"什么？"苏清悦猛地停下脚步，"我什么时候......"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不知何时，那里沾着一片红蔷薇的花瓣，琥珀色的黏液正顺着皮肤往血管里钻，在她手腕上画出一道诡异的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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