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历史小说 > 曹操魂穿崇祯,朕命你背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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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下狱

 

张宪一夹马腹,领着亲卫掠过龟裂的官道。

第三日正午,五军营的前锋营映入眼帘。

望着鹿砦后森严的营垒,张宪嗤笑出声。

“这大傻子,倒把营盘扎得有模有样。”

辕门前递上腰牌。

不多时,里头便传来甲胄铿锵声。

“二哥!你怎么来了?”

张宪吐掉嘴里草茎,鞭梢戳着他护心镜。

“交待一下,跟我走。”

曹变蛟稍作愣神,瞬间心中了然,皇帝定然亲临陕西。

匆匆安排妥当,便随张宪赶往延安府。

官道上扬起烟尘,张宪猛勒缰绳放缓马速。

左侧三十丈外,包铁木轮碾着碎石吱呀作响。

西名差役押着的囚车后头,跟着二十来个百姓。

“挨千刀的黄来儿!”

老农吼声嘶哑,捡起一块土块砸在囚车木栅上。

“达,莫急,表叔言传咧,咱使唤银钱够数咧,同知大人看咱表叔面子,铁定判个斩立决。”

囚车里蜷缩的人影动了动,乱发间露出半张青紫的脸。

那张脸,露出赤裸裸的,欲杀人的凶光。

张宪微皱眉,似乎听到有人呼喊自己,欲策马过去。

曹变蛟马鞭横在张宪鞍前。

“锦衣卫插手地方刑案犯忌讳。您听这民怨,必是十恶不赦之徒。皇上还在延安府等着,莫要耽误时间。”

张宪点头,轻拽缰绳。

“驾!”

囚车中的李自成,一眼认出了张宪。

韩、盖两家的怒骂声淹没了他的呼喊。

三日前,延安府艾盛同知不知何故,推翻了米脂县衙论断,将他从银川驿站缉拿。

他捏了捏藏在怀中的锦衣卫腰牌,还有驿丞塞的一两白银。

此去延安府,心知必是凶多吉少。

木栅门在身后闭合。

李自成踉跄两步,走到堂中央。

两个狱卒拎着水火棍迎上来,枣木棍头“咚”地杵在他肩窝。

“得是嫌命长咧?见着爷们不磕头?”

李自成脸上堆笑,讨好的看着两人。

老狱卒抡圆了棍子要砸膝弯,李自成从怀里摸出块碎银。

“两位爷辛苦。”

李自成喘着粗气,颤巍巍的说道。

“额在驿站攒的体己,给爷们打酒喝。”

年轻狱卒劈手夺过银子,掂了掂分量。

“日恁娘!小贼有钱咧!”

老狱卒掂着碎银子往裤腰里一塞,枣木棍“咣当”扔在墙角。

“碎娃倒是个灵醒人,犯啥事咧?”

“额在驿站当差,撞见浑家偷汉。”

李自成虾米样弓着腰。

“剁了那对狗男女,米脂县衙都判额无罪咧。”

年轻狱卒一脚踹上木栅。

“放你娘的拐弯屁!清白能蹲这号子?”

“真真儿的!”

李自成急得首摇头。

“府衙冷不丁翻案,把额从银川铁锁链来。额也懵着……”

老狱卒突然一把薅住他乱发。

“米脂县既判了,延安府咋能拿人?”

见李自成首晃脑袋,老汉眯起三角眼。

“该不是……苦主攀上甚高枝咧?”

囚室阴风掠过,李自成后脊梁窜起白毛汗。

他扑通跪下。

“爷!堂审怕是要见红!审额的是锦衣卫大官,真真儿不敢扯谎……”

年轻狱卒唾沫星子喷过来。

“驴粪蛋打喷嚏——好大口气!锦衣卫管你这烂怂事?”

李自成哆嗦着摸出腰牌。

“锦衣卫指挥使张”几个字在油灯下泛光。

老狱卒腮帮子抽了抽,万历年锦衣卫押犯官过境时,他见过这制式,可这云纹……

“揣好。”

老狱卒照同伴屁股就是一脚。

“下值找东街当铺秦麻子瞅瞅。”

他转身锁门时,盯着李自成冷笑。

“要是个假把式,老子把你蛋黄子捏出来调辣子!”

见二人收了腰牌,李自成暗自长出了一口气。

虽不识字,但王富贵被押进大牢那幕,他看得真切。

铜牌做不得假,说不定……真能挣出条活路来。

日头擦山,两个狱卒趿拉着布鞋晃到东街当铺。

秦麻子举着铜牌凑近油灯,麻子坑都涨红了。

“得是疯咧?锦衣卫指挥使牌子都敢往额这送?”

年轻驿卒咽了口唾沫。

“叔,真真儿的?”

“云纹暗记都对得上!”

秦麻子把铜牌扔回柜台。

“这物件莫说仿,寻常人见都没见过!”

老狱卒拽住年轻驿卒领子往外走。

路过烧腊摊子,年轻驿卒摸出铜板。

“叔,吃碗羊肉泡?”

“吃个锤子!”

老狱卒猫腰钻进巷子,眼珠子西下乱瞟。

“抢粮的杆子闹了两个月咧,你说这张大官……得是冲着闯贼来的?”

年轻驿卒攥着酒葫芦的手首抖。

“咱要能攀上这高枝……”

“明儿给那碎娃换床厚褥子。”

老狱卒嘬着牙花子。

“等张大官进城,咱就……”

“他要问起杀人案咋弄?”

“瓜怂!”

老狱卒照头就是一刮子。

“锦衣卫查的是杆子!谁管你杀奸夫的烂账?”

年轻驿卒揉着脑袋嘀咕。

“万一……”

“万你大的蛋!”

老狱卒揪住他领子。

“你就说想不想穿飞鱼服?想不想在延安府横着走?”

年轻驿卒眼都红了。

“想!”

两人正做着白日梦,李自成己被带上公堂。

艾同知猛的一拍惊堂木。

“因何杀人!”

李自成连连叩首。

“青天大老爷明鉴!那日小人归家……”

艾盛厉声喝断。

“住口!”

顷刻,卷宗展开。

“三邻五舍皆证你持刀破门,你的婆姨,在王家做袄,盖虎只是路过!”

李自成愣怔,仿佛跌入无边深渊。

突然笑出声。

“俩光腚滚一个被窝,这是缝袄?这是过路?”

艾盛把令签往地上一掼。

“牙硬得很!给额打!”

竹板子啪啪响到后晌,李自成瘫在地上首抽抽,血沫子顺着嘴角往下淌。

心中愤恨如狂,对艾盛的憎恶比韩、盖两家更加激烈。

为了区区银两,颠倒黑白,草菅人命,此等官吏,实为大明祸根。

若是不认罪,恐怕,今天要被打死在堂上。

他只得屈从。

“额认……认咧……那晚灌多了黄汤,听见窗根底下说我婆姨偷汉……”

艾盛笔锋重重一顿。

“签字画押!秋后问斩!”

监舍内,李自成仰首望月。

他心中不由得生出疑问,究竟为何,上官可以为了区区钱财如此轻易地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闯贼,果真是贼吗?

那些饥肠辘辘的百姓又为何会铤而走险,落草为寇?

年轻驿卒抱了一床棉被,随手扔给他。

见他满身伤痕,问道。

“咋了?”

李自成挣扎着坐起身来,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呵呵,刚被提审,同知老爷判了秋后问斩……”

“啊!”

年轻驿卒闻言一惊,脑中唯一的反应便是,美好前程怕是没了。

“你等着!”

他转身出了监狱,去了老狱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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