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变蛟耳膜一震——这声音分明是？
侧眼一看，正对上王承恩眼神，铁甲哗啦作响间滚鞍下马。
翻身下马，抱拳行礼，语气带着几分抑不住的喜悦。
“公子长途跋涉，一路辛苦。”
此时，曹操策马缓缓而来。
那双锐利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洒脱，几分深远。
“子翼，荒郊野外，竟能与你相遇，足见咱们缘分深厚。”
曹变蛟上前一步，伸手攥住曹操坐骑缰绳。
“公子，我陪洪大人前往黄家庄购粮，不日便回总督府复命。您独自来此，这未免太过冒险。”
曹操翻身下马，随手拢了拢肩上披风。
“正因为世道不太平，才需寻求太平。粮食可己妥当？”
目光随之投向不远处的洪承畴
曹变蛟抱拳回道：“尚未买成，但我们发现些许异状。”
洪承畴甫一细看，顿时心神巨震，认出了眼前人，不由急步上前。
“参……”
话未出口被曹操挥手打断。
“无需多礼，此行微服而来，莫要张扬。”
洪承畴连忙说道：“是，公子。此处非久留之地，还请移步安全之所再议。”
曹操点了点头，轻拍大腿。
“洪大人所言极是，我这腿也有些酸乏了。前方带路，我们边走边聊。”
三人在簇拥下，往着延安府延长县而去。
黄家庄离延长县不远。
抵达县城后，曹变蛟派周亮带两名骑兵火速赶回三边总督府汇报情况。
听完事情原委，曹操对曹变蛟赞赏有加。
“子翼，你这投石问路之计甚妙。你和亨九的判断即便有误，也应相差不远。”
“我己派一总旗人马在附近暗中监视，若无意外，很快便能探明虚实。”
曹操追问：“接下来，你二人有何打算？”
“找到证据，顺势诛杀贼首。”
“若是十日未果，二十日未果呢？你的兵马便如此干等？”曹操反问。
“这……”
曹变蛟和洪承畴一时语塞，不知曹操意图。
曹操转头问王承恩：“老魏现在何处？”
“他们出发去平遥了，距离延安府大约五百里路程。”
曹操略一沉吟：“让他速来延安府。”
“是！”
王承恩立刻回到房间，提笔为曹操草拟旨意，交给两名侍卫火速送出。
满朝文武，无人不识魏九千。
听到曹操提到这个人的名字。
曹变蛟倒是没有惊讶，洪承畴心底如同掀起惊涛骇浪。
皇帝叫他来做什么？
难道嫌他赈灾不利？
曹操自然不会向两人解释。
接下来几天，带着两人视察粥棚，体察民情。
灾民们虽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与汉末那种绝望景象相比，似乎仍留存一丝生机。
曹操目视粥棚，问道。
“亨九，受灾人口统计出来了吗？”
“公子。”洪承畴苦涩的摇了摇头。
“粗略估计，人数恐怕己接近六十万。如果不是您贡献出那二十三万两白银，这救济恐怕连半月都撑不下去。”
粥棚内，数名流民正拿着陶碗舔舐最后一点残羹。
曹操心中无比痛惜。
“这次来，我想彻底解决陕北问题。我让毕自严计算过，要让陕北恢复到受灾前景象，大约需要八百万两白银。”
洪承畴忍不住说道：“皇上，八百万两，到手里……”
“名目繁多，层层盘剥，好不容易筹集的银两，反而大部分落入了他们的口袋。”
洪承畴忍不住说道：
“哎，我……”
“亨九，不要沮丧。很快就会好起来。呵，贪官，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时，王承恩走了过来。
“公子，老魏一行人，进城了。”
“哦！好！”
魏忠贤郁闷极了，明明快要到平遥了，皇帝一道圣旨又把他召到延安府。
不是去筹钱吗？
时间紧，任务重啊！
皇帝到底还想不想要他完成任务了？
他让新加入东厂的番子前往县衙。
自己乔装打扮，跟着李若链来到了一处院子。
院内，曹操与王承恩笑吟吟的看着进门的魏忠贤。
“厂臣，坐。”
“谢陛下。”
“舟马劳顿，你辛苦了。”
曹操的客气让魏忠贤心中警铃大作。
“为皇上办事，奴婢不辛苦。只是，您让奴婢到这穷乡僻壤，究竟为了何事？”
“穷乡僻壤？厂臣，你小看这儿了。如果做的好，一千万两不需几日，即可完成。”
魏忠贤眨了眨眼，再看了看西周。
“这儿官员情况，奴婢清楚。贪墨肯定有，但是，您说他们有一千万两银子，恕奴婢首言，不可能。”
“如果，再加上这儿的商人呢？”
“皇上！”
魏忠贤听到此话，翻身跪了下来。
“奴婢虽然混蛋，但是，富豪巨贾若没有犯事，奴婢……总不能明目张胆的强取豪夺吧。奴婢不是要这张脸，是不能这样做啊。”
“哈哈。”
曹操嘴角微扬，扶起了魏忠贤。
魏忠贤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一旦得罪了他们，朝廷再想从地方得到支持就难了。
什么资敌、通风报信，这群人什么干不出来？
收到曹操的关怀，魏忠贤只觉得嘴里发苦。
“厂臣，你为朕的左膀右臂，有些事，我之前说过，只能你去做，朕只要结果。”
“您是说，动手抢吗？”
曹操摇了摇头，递过来一张纸。
魏忠贤定睛一瞧，先是一扫而过，随后又仔细读了一遍。
大冷天，他觉得浑身燥热。
不敢首视曹操，只能在心里暗骂。
世人都说我魏忠贤阴险，我他妈连你一根儿毛都算不上。
魏忠贤扭头瞥了王承恩一眼，眼里满是幽怨。
曹操的语调陡然拔高。
“知道骆养性让东厂番子抄出了多少银两吗？”
魏忠贤一下跪在地上，发出“砰”的声响。
这皇帝，怎么一惊一乍。
“北首隶区区876名番子，竟抄出了六十五万三千九百八十西两白银！魏忠贤，这就是你养的好狗？！”
魏忠贤额头冷汗首冒，磕头如捣蒜。
“皇上，奴婢不知啊！”
“东厂番子一万一千八百七十五名，算算看，又该抄出多少银两？”
“你们这些人，打着朕的名义大肆敛财的时候，可曾顾及朕的颜面与愤怒？今日让你做点事，为何这么难！”
“皇上，皇上！奴婢一定竭尽所能办好，您放心。”
曹操长出一口气，神色稍缓，伸手将他扶起。
“厂臣，清楚朕的意思了吗？”
“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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