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把断剑的影子拉长在玄铁城墙上,像满地支离破碎的刀痕。
楚青踩着晶渣往传送阵走时,七八个赤膊汉子从两侧巷口围拢过来。几人腰间的晶石袋叮当作响,皮靴碾碎地上未干的血迹。
“殷五娘发话了,让他离开!”远处瞭望塔传来破锣嗓子。疤脸汉子提着豁口长刀,刀尖在楚青胸口划出浅痕:“你小子运气不错!”他啐了口带血丝的浓痰,“滚去青州吃草吧。”
传送阵台上的刀型石碑开始震颤,坐在碑顶的老修士屈指弹出道道灵气。阵纹亮起的青光中混杂着血丝,像极楚青此刻猩红的双眼。
楚青踏上阵台时,听见人群里传来晶核碰撞的脆响,有人在开盘赌他会被传送到哪个乱葬岗。
青光吞没视野的刹那,他最后看见城西的坟场再次翻起血色的亮光,又有两个苦命人向野狗一样被踹进了那里。
草腥味冲散血腥时,楚青正跪在松软的松草上呕吐。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靴底沾着的新鲜草汁与凝血混合成诡异的墨绿色。几百里外有炊烟升起,青烟袅袅,看样子已经来到了青州。
“兜兜转转,又来到了这里。”
楚青抹了把嘴角,抬头望向东南方向绵延的山影。那些覆盖着翡翠色松柏的山丘间,隐约能看见一座翠绿的绵山悠悠盘卧,那是他初入这个世界抵达的第一个地方,青山。
楚青周身凝起灵气,踏着草浪御空而起。下方农田里戴斗笠的农夫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弯腰插着青州特有的穗苗。几个采药人蹲在溪边冲洗晶须草,药篓里装的都是当时牧菀敷在他伤口上的那些绿植。
掠过驿站时,晶石商贩的吆喝随风飘来:“白晶石!青山败宗旧址挖的白晶石!可用钱物或其他晶石相换。”楚青身形一晃,那堆白色晶石里混着几块破碎的名牌残片,但仍然能看到“韩望”二字。
“败宗旧址?”楚青听闻,立刻落下,向那商贩走去。卖晶石的商贩子正在用名牌残片刮靴底的泥,刻着“韩望”的碎木片在他手里上下翻飞。
“什么时候挖的?“楚青扔出一枚晶魔将核。惊的商贩连忙接住,残片掉进装白晶石的竹篓。
“就上月的事儿。”商贩用豁口陶碗舀起晶石,“早就听说那里有个小破宗门解散了,其他附近的修士们连夜去刮地皮,等轮到我们这些普通人时,就很难挖到东西了...”他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兄弟你可别惦记那地方了,听说有一群身穿邪目长衫的人占据了那里,还说要把用法子把那小破宗离开的弟子们全找出来。”
商贩见楚青眼神一寒,吓得索性把整个竹篓推过来:“都送你,反正要当柴烧。”
楚青只是拿起那残片,便消失在商贩眼前。
山风裹着细雨刮过林雨门破败的宅院,楚青踩碎满地碎石走进。赫然看到三个穿邪目纹长衫的修士坐在院中的石桌前喝酒。
“又来个送死的?”为首的修士踢开脚边酒坛,楚青看见几人身后躺着几具尸体,全都是此前林雨宗的同门。
“哪些人是你们杀的?”楚青声音不寒而栗。
“烧宅子的时候突然蹦出来的。”为首修士咧嘴笑道,“这帮家伙见面就打,说什么不让毁坏师父的东西。”说着他捏碎一个酒杯向后扔去,正好砸在尸体死不瞑目的脸上。
“后来我们知道这些人就是这林雨门的的弟子,便留在这里,果然又等来条...”
男子话音未落,楚青袖中的黑色灵气便已凝成剑形,被一剑贯穿咽喉。
身后两人大喝一声,灵气还未催动,便被一道黑光削去头颅。
山门外传来破空声,数道邪目身影凌空而至。为首者拍出一柄巨大的灵锤,锤头迸发的音爆震碎残垣:“哪来的混账!”
楚青踏空而起,白袍猎猎作响,漫天黑色手掌交织天幕,“你们日思夜想的楚青!”
“青灵百裂!”楚青并指下压,铺天盖地的掌炮迎面砸下。
凝聚巨锤的修士怒吼卡在喉间,还未来得及祭出护体灵气,便在巨大的轰鸣声中连带着身后的百冥宗弟子被生生撕成粉碎。
“是楚青!快去传书告诉宗主!”远处几道身影大喊,向不同方向逃去。
“想逃?给我留下来给师兄弟陪葬!”楚青心念一动,量子镜像投影出十道分身齐身而动,经历连续的生死之战,他早已在不知觉间迈入了蕴丹境大成,甚至只要他想,随时可以进入大圆满之境。
楚青投影出的量子镜像冲向各个方向,天边连续传来百冥宗弟子的惨叫声,不一会儿,便将此地的百冥宗弟子全数杀光。
楚青没有多做停留,转身回到山门,将同门弟子安葬妥当,之后便行走在废墟之间,眼中浮现着当初的回忆。
...
晨光刺破云层时,楚青坐在吱呀作响的木床上。硬木板硌着后腰的旧伤,和当年刚苏醒时的痛感一模一样。墙角竹筐里还堆着几件灰色布衫,都是当时牧菀给他准备换洗的弟子服。
他指尖碰到床沿某处凹痕,触感和那时一模一样。阳光从窗棂斜照进来,在青砖地上投出细密的光栅,恍惚间和牧菀发髻上的木簪纹路重合。
“牧菀师姐说要躺着养伤...”记忆里的声音突然炸响。楚青轻轻攥紧床单,缓缓躺下,怔怔的看着房梁。
“为什么才几个月的时间,却感觉恍如隔世...”
屋外突然传来孩童的嬉闹声,楚青闪电般掠到门边,却只看见几个采药人经过,背篓里的草药沾着晨露,和牧菀当年给他换药时用一样微微透着凉意。
门外地面上的路洼积满昨夜细雨攒下的雨水,水面倒映出数月前的画面,满身绷带的楚青盘坐在修炼场,鸣儿光着屁股在树旁探头探脑,牧菀的青色布衫被风掀起一角...
“你这人怎的不穿衣裳?”
记忆中的嗔怪声惊得楚青后退半步,后腰撞翻竹筐,灰布衫散落一地。发觉是幻听时,楚青笑了笑,正好身上的白袍早已破损不堪,此时又换上了牧菀给他准备的布衫。
楚青将屋内的床单铺展,认真的将竹筐归拢,轻轻合上木门。
“该走了,下次和牧菀一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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