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傍午，演武场上来来往往不少杂役弟子，清理着这里的废墟。
尽管昨天楚青在此与谢尘寰、夏星河闹出了极大的动静，可如今却是风平浪静，无人提及。显然，王宗的老一辈出手将此事压下，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众人皆心照不宣，默默等待着王宗试炼到来的那一天。
一处清幽庭院内，楚青静身盘坐。体内黑色蕴丹之上灵气缭绕，掀起百丈黑浪。漆黑如墨的灵气在经脉中奔涌，在最深处凝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旋涡边缘缠绕着奔腾不息的漆黑灵蟒，最深处的黑色墓碑犹如矗立万古一般沉寂，座下的暗紫色莲台闪烁着诡异近妖的光芒。
随着丹海深处传来的轰鸣声，一道心魔投影在灵海表面行走，它与楚青长相别无二致，只不过全身漆黑，如一尊墨雕。
心魔投影每走几步，身后就浮现出一片朦胧异象，楚青仔细看去，皆是他过往一生种种经历。
黑洞训练营的镣铐声突然在耳畔炸响。他看见幼时的自已正被电流贯穿脊柱，虚拟屏幕上的黑洞模型正在吞噬他最后的童年。
就在此时，灵海旋涡突然加速旋转，漆黑灵蟒张开巨口咬向心魔投影。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九劫心魔典的经文在喉间震颤，每个字都化作金篆烙在灵海表面。远处的暗紫色莲台突然生出荆棘，蔓延至心魔投影脚下，将那些翻涌的记忆幻象绞成碎片。
“劫波渡尽，方见真我！”
心魔投影发出无声嘶吼，周身腾起三千心火。每簇火焰里都跳跃着楚青曾历的生死危机——在实验室中注射过量肾上腺素后引起的神经排斥、初入修仙世界被王胜追杀至煞灵罡风、在百目冥君摧枯拉朽之击下与牧菀身陷阴阳、差点因万骨枯仙诀的邪念堕入邪道、以及在残古世界中与庄思阳的生死血战。
但这些画面触碰到经文金篆的瞬间，竟如雪遇骄阳般消融。漆黑灵蟒突然蜕变为龙形，衔着金篆缠绕心魔脖颈，将它硬生生扯向那座通天彻地的黑色墓碑。
随着暗紫色莲台再次绽放出一缕荆棘，心魔身后的所有残破异象骤然坍缩成芥子大小的黑点，随着金篆龙形一同归入莲台之前，连带着最后一丝躁动的魔念被封入墓碑底座。
漆黑灵海重归沉寂的刹那，机械音混着雷鸣响起在楚青神识深处，像是来自未来的战鼓。
“楚青，我回来了...”
“让你看看这新的血清-幻影元首！”
楚青丹海深处突然亮起万千星辰，每一颗星辰都在跳动着量子波纹。暗紫色莲台上浮现出精密到令人目眩的几何光纹，这些由九劫心魔典演化而来的符箓，此刻正与麒麟传来的数据洪流完美嵌合。
“以丹海为反应堆，用劫火作催化剂。”麒麟的声音裹挟着数据流在灵脉间奔涌，“这次要重塑的是空间认知本身。”
随着机械音震颤，楚青看见自已的基因链在量子层面展开。原本蜷曲的双螺旋结构，此刻竟如星环般环绕着黑色墓碑旋转。每当有灵蟒掠过，就有成串的量子比特被刻录进暗能量场。
“幻影元首的核心是观测与坍塌。”暗紫莲台突然迸发出十字星芒，在楚青眼前展开全息投影，“还记得在地球时，那里的黑洞训练营的量子擦除实验吗？”
无数半透明的人形轮廓从墓碑底座升起。他们有着和楚青相同的面容，却分别呈现着不同阶段的修炼特征——有的周身缠绕着基因造神的电弧，有的双目泛着悲王浮影的幽光，更有一尊完全由量子微粒构成，举手投足间空间都在扭曲。
幻影元首-以心魔之力交汇量子科技开发的灵能血清
“第一能力，量子镜像。”
莲台荆棘突然刺入所有投影的后颈，在他们额间烙下暗紫色印记：“以你的记忆为模板，每个分身虽然只能承载本体六成的战力，但都拥有着你当前的全部战斗经验。”
楚青瞳孔骤缩，他看见某个筑灵境的投影正在施展一杀多生剑，招式间竟带着自已当年与庄思阳死战时的细微变招。更惊人的是，当这个投影发动剑芒时，周身赫然浮现出缩小版的悲王浮影鬼脸。
“第二能力，熵减武装。”
麒麟话音刚落，所有投影突然坍缩成奇点。楚青的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仿佛有亿万纳米机械在重组细胞结构。当他再度睁眼时，丹海上空悬浮着数以千计的兵器虚影——从等离子光刃到符文飞剑，全部由跃动的量子云构成。
最震撼的是一柄缠绕着心魔黑炎的黄山剑，剑身不断在实体与虚影间切换，每次闪烁都在空间留下灼烧的裂痕。
“第三能力，观测者牢笼。”
丹海中传来一阵异动，楚青本能地抬手，数道与他气息完全相同的幻影凭空浮现。这些分身并非简单的残影，每个人眼中都跃动着独立的思维火花——有人掐着剑诀封锁空间，有人结印唤起地脉灵气，甚至有人正在同步解析着庭院外的护山大阵。
楚青失声：“连阵法都融入了其中？”
当一片落叶触及结界边缘时，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数个楚青同时露出冷笑，他们手中的量子兵器以不同时间流速展开攻击。被数倍迟缓的飞剑与加速到光速的拳影，在同一空间点轰然相撞。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以碰撞点为圆心，半径一丈的空间像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般消失，露出后方翻涌的量子之海。
然而楚青本体突然七窍流血，“这就是幻影元首。”麒麟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的颤音，“巨大的杀伤力也需要同样的代价，不同时间线带来的因果反噬会对你造成一定的伤害。”
楚青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麒麟的声音再度响起：“还有最后一项能力。”
“第四能力，终焉军势。”
楚青脚下突然泛起数据流般的波纹，暗紫莲台轰然升起数道量子光柱。每道光柱中都浮现出地球文明史上最凶悍的战争图腾——从冷兵器时代的攻城弩阵列，到信息时代的核潜艇轮廓，所有兵器虚影都在与漆黑丹海共鸣。
“这才是人类真正的渡劫方式。”麒麟的声音裹挟着电磁风暴席卷丹海。
楚青看到一架幻影战机的垂尾刺破虚空，流线型机身布满暗紫色心魔纹路，等离子引擎喷涌的竟是压缩到极致的煞灵罡风。机翼下方悬挂的导弹表面，密密麻麻刻着令人无法理解的洪荒符文。
“量子投影不是复制，是重构。”麒麟调出全息界面，楚青看到自已每根神经都延伸出量子触须，“这些战争装备在重组时，会自适应本世界的能量规则。”
数十台人形机甲在丹海上空完成曲率折跃。它们的关节处镶嵌着缩小版的悲王浮影鬼脸，手持的震荡刃竟是液态化的柳家孽火燎原刀。当领航机甲挥刀斩向前方时，刀刃突然分裂出上百道虚实相间的残影——这分明是夏星河的“十二重护道魔影”被编译成了算法。
最恐怖的是一尊三头六臂的修罗机甲。它的胸口反应堆吞吐着压缩黑洞，六只机械臂全部握着不断解压的蜂巢无人机母巢。
“看好了，这是终焉军势的完全体。”
随着麒麟激活某个节点，楚青背后的空间突然坍缩成环形废墟。无数自走炮台从时空褶皱中升起，它们的炮管竟是用天外陨铁混合量子晶体锻造，炮口旋转的阵法赫然是澪葳那日使用的不落杀天域。
接着一波蜂群无人机腾空，每架无人机都拖拽着心魔劫雷，组成的攻击阵列在丹海上空拼出巨大的太极图。它们发射的不是导弹，而是经过熵减处理的“量子瓦解光束”，被击中的生物体会在瞬间退化成最原始的硅基尘埃。
楚青突然捂住右眼，发现视野中漂浮着无数瞄准光标。他的视网膜上直接投影着整个战场的量子云图，数百个战术方案在脑内同步推演。当他下意识看向百里外的演武场时，三台搭载着“大衍神算”模块的狙击机甲已经完成弹道校准。
“这些造物会随着你的认知进化，与此同时对于你的境界需求也会越来越高。”麒麟调出不断刷新的武器树，“当你参透某个上古禁术，对应的投影武器就会解锁究极形态，比如把庄思阳的断生不死法，转化成纳米级修复机器人。”
暗紫莲台突然降下紫色雷暴，所有量子投影开始超载运转。楚青看见自已的心神化身正端坐在黑色墓碑顶端，小手不断抓取墓碑表面浮现的武器数据。当心神化身把某段数据拍进控制台时，整支机械军团突然笼罩在血色煞气中，炮口亮起的竟是百目冥君的毁灭瞳光。
于此同时，楚青神识一阵眩晕，大脑传来剧烈的疼痛，奔腾的灵海如同被巨兽鲸饮，迅速蒸发，这是楚青头一次见到自已出现这样的景象。
“终焉军势所需的量子算力太过巨大，此招会消耗你巨量的灵力。同时它需要你大脑高负荷运转，提供极致的想象力，这才会导致你头疼。”麒麟的机械神音缓缓解释：“当然，你可以不用一次性投影那么多量子造物。”
“麒麟，这幻影元首，实在太过逆天...”楚青看着这一切，心中激起千涛骇浪，“我目前的境界，恐怕不足以施展一二。”
“无妨。”机械的轰鸣与丹海雷鸣声渐息，麒麟平静的说道。
“有我给你兜着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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