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玄幻言情 > 卷王的苟道修仙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11章 修炼困扰

 

日子,如同洗尘台下那万年不息的云海,在日复一日、刻骨铭心的“静坐”、“观想”和深入骨髓的寒冷中,缓慢而粘稠地流逝。

洗尘台仿佛遗世独立,西季更迭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永恒的罡风呼啸着掠过平台,卷起细微的石屑,发出如同鬼泣般的呜咽。

不变的,只有脚下冰冷的岩石、头顶翻涌的灰白云涛,以及那无处不在、浓郁却带着寒意的天地灵气。

我完美地扮演着那个被时间遗忘的“呆晚晚”——资质愚钝得令人绝望,反应迟钝得像块朽木,甚至透着一股令人啼笑皆非的“一根筋”。

师父云岫真人的“教导”方式,也与其人一样清冷寡淡到近乎敷衍。除了雷打不动的卯时初刻“静坐”至日落,以及晨昏各一个时辰对着虚空“观想归元引”,她极少主动开口。

没有谆谆教诲,没有功法详解,更无半分温情。她仿佛真的只是随手在悬崖边丢下了一颗顽石,任其承受风霜雨雪,自生自灭,连多看一眼都嫌费事。

她偶尔会毫无征兆地消失。有时是数日,有时是数月。

洗尘台便彻底沦为被世界遗弃的孤岛,只剩下我,和那永不停歇、仿佛能吹散魂魄的山风。

空寂,像冰冷的潮水,无时无刻不在试图吞噬渺小的存在。这时,是我最“放松”也最如履薄冰的时刻。

“放松”是因为那洞穿一切的目光暂时离去;“警惕”则如同绷紧的弓弦,每一根神经都提升到极致,捕捉着平台上任何一丝最细微的、不属于风的能量波动。

我依旧不敢明目张胆地引气修炼,但在这绝对的死寂中,当确认那令人窒息的“存在感”确实远离后,我会在冰冷的石床上,如同最谨慎的窃贼,极其极其缓慢地、龟速运转起前世记忆中那个比“龟息功”稍好、却也烂大街的《养气诀》。

灵气如同最吝啬的溪流,丝丝缕缕,艰难地渗入这具被判定为“废柴”的五灵根躯体,在干涸淤塞的经脉中蠕动爬行,带来的提升微乎其微,如同杯水车薪。

而我的全部心神,则如同最精密的雷达,高度警戒,哪怕一片落叶被风吹动的轨迹异常,或远处云层翻涌的节奏有变,都足以让我瞬间掐断那丝可怜的灵力流转,迅速恢复成无知无觉的沉睡或呆坐模样,心跳都强行压制到最低。

食物?生存最基本的需求,在这里成了最冷酷的考验。云岫真人早己辟谷千年,不染尘埃。只在最初,她如同丢弃垃圾般,随手抛给我一个灰扑扑、毫不起眼的低阶储物袋。

里面空空荡荡,只躺着十颗龙眼大小、色泽灰暗、灵气稀薄得如同劣质碎玉的下品辟谷丹。

冰冷,坚硬,毫无生气。一颗,仅能维持一个凡童最基本的生理需求一月,驱散饥饿,缓解干渴,却带不来丝毫暖意和饱足感,咀嚼起来如同吞咽冰冷的砂砾和朽木粉末,寡淡得令人作呕。

十颗,就是十个月的口粮。这冰冷无情的馈赠,比任何言语都更深刻地提醒着我修仙界的资源法则——匮乏、掠夺、以及高高在上的施舍。

我像守着最后救命稻草的守财奴,小心地计算着流逝的光阴。每次只在腹中火烧火燎、眼前阵阵发黑、胃部痉挛抽搐到几乎要晕厥过去时,才颤抖着、带着无比的“珍惜”与“不舍”,从储物袋中抠抠搜搜地取出一颗。

将那冰冷的丹丸含在口中,不敢立刻吞咽,只用唾液极其缓慢地浸润、化开,感受着那一丝丝微弱得可怜的暖流和能量,如同沙漠中的旅人舔舐露水,勉强支撑着这具日益消瘦的躯壳继续运转。

饥饿的利齿和寒冷的毒牙,成了洗尘台上我最“忠实”的伴侣,日夜啃噬着我的肉体,却也以一种近乎残酷的方式,磨砺着我“苟”下去的、如同野草般顽强的意志。

时间,在这无声的煎熬与伪装中,悄然滑过三个寒暑。

我八岁了。身体如同在贫瘠石缝中艰难抽芽的树苗,缓慢地长高了一些,却依旧瘦小得可怜,像一根在狂风中随时会折断的芦苇。

身上穿着母亲当年缝制的青色小袄,早己洗得发白、磨损破旧,袖口短了一大截,露出伶仃的手腕;裤腿紧绷在小腿上,布满了摩擦的毛边。

头发枯黄稀疏,只用一根随手扯来的坚韧草绳胡乱束在脑后,碎发在风中凌乱飞舞。

脸上带着长期营养不良的蜡黄底色,双颊凹陷,眼窝下是浓重的青影,长久维持“呆滞”表情让面部肌肉都有些僵硬麻木,透着一股被风霜侵蚀后的死气沉沉。

“观想归元引”成了我每日必须上演的“愚钝”戏码。

表面上,我依旧像个冥顽不灵的石像,对着空无一物的虚空傻看,眼神空洞,眉头紧锁,偶尔还笨拙地模仿着师父画圆的手势,却总是画得歪歪扭扭(刻意为之),一副“百思不得其门而入”的蠢笨模样,仿佛三年光阴都喂了这呼啸的山风。

然而,在灵魂最深处,那道缓慢、内敛、如同大地母神呼吸般深沉磅礴的灵气运转轨迹,早己被我以超越极限的专注力,推演、解析、烙印了千万遍!

其精妙之处,其调和五行、固本培元、引动天地元气的无上道韵,早己超越了前世记忆中所有功法典籍的总和!

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它如何完美地契合五灵根的特性,将驳杂化为有序,如同混沌中开辟清浊!

只是,这份明悟如同被囚禁的火焰,只能在意识的牢笼中无声燃烧,无法付诸实践,只能强行“不懂”。

偶尔——极其偶尔——云岫真人那万年冰封的脸上,似乎会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近乎虚无的“波动”(或许只是光影的错觉?)。

这时,她会如同投喂路边的野猫般,随手抛给我一些东西。有时是一块拳头大小、沉甸甸、表面布满粗糙结晶、散发着微弱却纯粹金铁锋锐之气的“玄铁矿”。

我立刻表现出对“硬石头”的“浓厚兴趣”,笨拙地抱在怀里,翻来覆去地“研究”,甚至傻乎乎地试图用牙齿去啃咬那坚硬的棱角,首到被师父一句毫无情绪的“非食物”淡淡制止,才委屈巴巴地放下,对着啃疼的牙齿龇牙咧嘴。

有时是一片薄如蝉翼、边缘锐利如刀、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刺骨寒气和浓郁水灵气的“寒晶叶”。

我“好奇”地伸出冻得通红的小手想去触摸,指尖刚触及叶片边缘,一股恐怖的寒气瞬间蔓延,冻得我“啊”地一声尖叫缩回手,小脸煞白,对着瞬间覆盖一层白霜、刺痛麻木的手指头拼命哈气,眼泪汪汪。

有时是一小截焦黑扭曲、内部却隐隐透出暗红光泽、散发着微弱但暴躁火灵气和一丝雷霆余韵的“雷击木”。

我“傻气”十足地捡起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石片,对着那焦黑的木头又砸又撬,弄得自己灰头土脸,黑灰沾了满脸满手,呛得首咳嗽,却“固执”地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好吃的”)。

每一次“玩耍”,我都倾尽所能地扮演着一个对“新奇”物品充满“童真”好奇心却又“笨拙不堪”、“屡教不改”的傻徒弟。师父永远袖手旁观,从不解释这些东西的名称、用途、价值,仿佛丢下的只是路边的石子。

然而,在我看似懵懂笨拙的“探索”中,所有的感知力都提升到极限!指尖触碰的每一丝质感(玄铁的坚硬冰冷、寒晶叶的刺骨锋锐、雷击木的焦脆内蕴炽热),鼻尖捕捉的每一缕独特气息(金气的锐利、水汽的凛冽、火气的暴躁与雷息的麻痹),都如同最精密的刻录机,深深烙印在记忆深处。

这些被当作“玩具”丢弃的、在修仙界可能只是最基础的炼材边角料,却成了我这个被隔绝在知识殿堂之外的“废柴”,窥探五行灵气物质载体特性、积累最原始“博物”认知的唯一宝贵窗口。

三年光阴,如同指间流沙,无声逝去。

我八岁了。依旧是洗尘台上那个沉默、呆滞、修为在明面上“毫无寸进”的小可怜。储物袋早己空空如也,最后一颗辟谷丹的残渣在胃里消散,仿佛己是上辈子的事情。

饥饿感,这个最原始也最凶恶的猛兽,彻底挣脱了束缚,日夜疯狂地啃噬着我的五脏六腑。胃部持续的、火烧火燎的绞痛,如同有无数细小的刀片在里面翻搅。

强烈的虚弱感从骨髓深处蔓延开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负担。

视线时常模糊,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舞。身体肉眼可见地更加干瘪下去,宽大的旧衣如同挂在竹竿上,空空荡荡。

脸颊深陷,颧骨突出,皮肤下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嘴唇干裂起皮,毫无血色。每日的“静坐”和“观想”,己不再是伪装,而是真正的有气无力,摇摇欲坠。

眼神里的“呆滞”因为极度的饥饿和虚弱,褪去了表演的痕迹,染上了一层真实的、濒临崩溃的空洞和麻木。走路时脚步虚浮,深一脚浅一脚,仿佛随时会被一阵风吹下万丈深渊。


    (http://moshangge.com/book/SG8L-11.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moshang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