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加尔湖底的震动还没停，逃生舱的金属壁就像被巨锤反复捶打，苏哲死死按住父亲的肩膀，看着屏幕上负一层的红点在爆炸波纹里彻底消失。“阿辰！”他的吼声撞在舱壁上弹回来，带着血腥味——刚才被碎片划伤的嘴角又裂开了，血珠滴在父亲手背上，和老人的血混在一起。
“别喊了。”苏父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老茧刮过苏哲的皮肤，像砂纸磨过伤口，“那小子用的是定向爆破，炸的是通风管道，不是自己。”他指向逃生舱的监控画面，负一层的浓烟里，有个黑影正顺着电缆往上爬，战术靴踢掉的碎石在红外镜头里拖出长长的尾迹，“他在引追兵往相反方向跑。”
小宇突然尖叫起来，耳机里的声波检测仪疯了似的报警：“追兵分两队了！一队去堵通风管道，一队往我们这边来！他们的雪地摩托装了冰下推进器，速度比逃生舱快三倍！”他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乱戳，想启动武器系统，却发现按钮全是假的——这破舱根本没武器，就是个移动棺材。
“操他妈的维克多！”苏哲一拳砸在控制台，火花溅到他脸上。父亲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锈迹斑斑的打火机，外壳上刻着烈火队徽：“按这个舱壁的第三块钢板，里面有我藏的东西。”钢板被撬开的瞬间，露出个黑色帆布包，里面是三把改装过的信号枪，弹头换成了高爆火药，“当年跟你爸打游击用的，一枪能轰穿装甲车。”
逃生舱突然剧烈摇晃，监控画面显示，一辆雪地摩托撞在舱体侧面，车手举着火箭筒正在瞄准。苏哲抓起信号枪，对着舱门射击孔扣动扳机。高爆弹头在雪地里炸开的瞬间，他看到车手连人带车被掀飞，火箭筒的尾焰点燃了冰面的汽油，火墙在冰湖中央烧出个环形，暂时挡住了追兵。
“往断层方向开！”苏父突然抢过方向盘，逃生舱在冰下划出个急转弯，擦着突出的岩石柱掠过。林辰说的没错，贝加尔湖底有断层，实验室顺着断层延伸出十几条通道，像蜈蚣的脚藏在黑暗里。“维克多以为我忘了这条密道，当年就是从这把实验数据传给国际刑警的。”老人的眼睛在黑暗里发亮，像头找回猎物踪迹的老狼。
小宇的耳机里突然传来林辰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老子在断层顶部等你们！带好数据！别他妈像个娘们似的磨磨蹭蹭！”声波检测仪显示，他的位置离这里只有五百米，但周围有二十多个热成像点，全是追兵的武装人员。
“这疯子想一个人扛！”苏哲的拳头砸在仪表盘上，指针蹦到红色区域。逃生舱冲出断层出口的瞬间，他看到林辰正站在块突出的冰岩上，手里的霰弹枪对着涌来的追兵扫射，战术背心里的芯片在冰光里闪着绿光——是实验室的核心数据，刚才爆破时他顺手揣走的。
“接住！”林辰将芯片往空中一抛，同时对着冰面扔出烟雾弹。苏哲纵身跳出逃生舱，在烟雾里接住芯片的瞬间，看到追兵的子弹扫过林辰刚才站的位置，冰岩被打成蜂窝状。“我妈的没长眼啊！”林辰的吼声从烟雾另一侧传来，他居然借着烟雾滚到了追兵身后，手里的消防斧正劈向一个家伙的膝盖。
苏父突然启动逃生舱的自爆程序，红色倒计时在屏幕上跳动：60秒。“你们带数据走！”老人推了苏哲一把，自己却抓起信号枪冲向另一个方向，“老子去给你们引开他们！告诉国际刑警，数据在芯片第三分区！”
“爸！”苏哲的喊声被枪声淹没。老人的身影在冰岩间穿梭，信号枪的火光像流星，把追兵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当倒计时归零时，逃生舱的爆炸声在断层深处响起，冰屑像雨点般落下，苏哲知道，父亲用自己的命，给他们炸出了条生路。
“走！”林辰拽起他的胳膊就往冰面跑。小宇己经启动了备用雪地摩托，引擎在冰湖中央发出轰鸣。追兵的火箭筒突然射过来，冰面被炸出个大洞，苏哲的脚刚踩上去就往下陷，林辰一把将他拽上来，自己的小腿却被冰碴划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珠滴在冰面上，瞬间凝成红色的冰晶。
“别管我！带数据走！”林辰的吼声里带着狠劲，把芯片塞进苏哲怀里。但苏哲怎么可能放手？他拽起林辰往雪地摩托拖，小宇的声波反制器突然发出刺耳的噪音，追兵的通讯频道里传来杀猪般的惨叫——这小子把频率调到了人体共振波段，能让敌人的内脏都跟着哆嗦。
“干得漂亮！”林辰的笑声混着痛呼，他的小腿己经不能动了，只能被苏哲拖着在冰面上滑行。雪地摩托冲出火墙的瞬间，他回头看向实验室的方向，那里正在发生连环爆炸，火光从冰缝里窜出来，像条在冰湖中央燃烧的火龙。
“你爸……”林辰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苏哲抹了把脸，把眼泪和冰碴一起擦掉：“他说过，烈火的使命不是活下来，是烧干净所有脏东西。”他突然加速，雪地摩托在冰面上划出条笔首的线，朝着国际刑警的接应点冲去，“现在该我们了。”
小宇的耳机里传来国际刑警的欢呼：“全球同步首播己经开始！实验室的罪证正在播放！维克多的老巢被端了！”声波检测仪突然收到条新信息，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决赛见。”
林辰看着那条信息，突然笑了。他摸出藏在靴子里的“兄弟币”，硬币在冰光里转了个圈，落在苏哲手心里。“看来还有杂碎没清理干净。”他的目光望向冰湖尽头的城市灯光，那里有全球总决赛的场馆，“决赛场上，咱们把剩下的账一起算。”
苏哲握紧硬币，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他知道，父亲用命换来的不只是数据，是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的机会。雪地摩托在冰面上留下的轨迹，像条燃烧的火线，朝着黎明的方向延伸。而在那火线的尽头，有更多的人在等着他们——等着烈火队，把这场跨越三年的战斗，彻底画上句号。
只是他没看到，林辰藏在战术手套里的手，正在微微颤抖。刚才爆炸时，一块碎玻璃扎进了他的后背，离心脏只有两厘米。但他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决赛还没开始，他这条命，得留到最后一刻，给那些藏在暗处的杂碎，来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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