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着初雪掠过汉东大学的校门,毕业分配的红榜在公告栏贴出时,祁同伟正在帮高小琴往咖啡罐里装新烘的豆子。钟小艾踩着积雪跑来,羊绒围巾上沾着细碎冰晶,手里攥着的信封却被体温焐得发烫。
“教务处刚公布的名单,你被分到石塘村了!” 她话音未落,祁同伟己经看见红榜最末行用钢笔写的名字 ——“祁同伟,分配至岩台县石塘村司法所”。远处侯亮平倚着廊柱冷笑,他胸前别着的 “优秀毕业生” 徽章在雪光里刺得人眼疼。
高小琴的手一抖,咖啡豆洒在磨盘上。这个在山区长大的女孩太清楚石塘村意味着什么 —— 那是汉东省最偏远的贫困村,连像样的公路都没有,往届被分配去的毕业生,最短的只待了三天就哭着打报告调走。
“肯定是梁璐搞的鬼!” 程度气得踢飞脚边的雪球,武术社的兄弟们己经在公告栏前围墙,“她爸是教育厅副厅长,上周还看见侯亮平往她家别墅送进口红酒!”
祁同伟却出奇地平静。他前世就是从石塘村起步,却在权力的腐蚀下迷失了方向。此刻他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凉意从指尖蔓延到心口:“这是个机会。” 他转头看向钟小艾泛白的嘴唇,“小艾,别用你爸的关系。我要从最底层走上去,干干净净地走。”
当晚,祁同伟的宿舍挤满了人。高小琴带来用咖啡渣熏制的腊肉,程度扛来整箱的二锅头,就连平时最腼腆的室友都红着眼眶往他行李塞冻疮膏。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搪瓷缸上,祁同伟忽然想起重生那天打翻的冷水,命运的齿轮果然按照他熟悉的轨迹转动,只是这次,他要亲手刻下新的纹路。
离别的清晨,钟小艾的泪水滴在他军大衣的肩章上。她身后停着辆黑色轿车,司机不住看表 —— 那是父亲派来接她去外交部实习的专车。“我等你回来。” 她踮脚将珍珠项链塞进他手心,冰凉的珠子隔着布料硌着心脏,“每个月的十五号,我都会在‘高山咖啡’等你。”
石塘村的黄土路在车轮下扬起漫天尘雾时,祁同伟数到了第七个塌方的涵洞。司法所的砖瓦房漏着雨,所长是个拄拐杖的老退伍兵,布满老茧的手拍着他肩膀:“年轻人,这儿晚上狼叫比闹钟还准时。” 墙角堆着半人高的卷宗,最上面那份离婚协议的墨迹被雨水晕染得模糊不清。
第一周巡查时,祁同伟在山坳里撞见被拐卖的少女。女孩脚踝上的铁链在岩石上磨出血痕,而买她的光棍正举着锄头叫嚣:“这是俺花两千块娶的媳妇!” 他挡在女孩身前,后腰被木棍砸得生疼,却死死攥着普法手册:“根据《刑法》第二百西十一条,你们这是犯罪!”
消息传回村里,第二天就有二十多户人家扛着农具围了司法所。祁同伟站在台阶上,身后是老所长擦亮的军功章,面前是乌泱泱的人群。他扯开衬衫领口,露出被锄头砸出的淤青:“我知道你们穷,知道你们想抱孙子,但犯法的事,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深夜的煤油灯下,祁同伟给钟小艾写信。笔尖划过信纸的沙沙声里,他听见窗外狼嚎,也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这一世,他不再是那个跪在省委大院的祁同伟,而是要做石塘村的脊梁。当第一缕晨光爬上窗棂时,他写完最后一个字,信封上的墨迹未干,就听见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 老光棍的母亲提着一篮土鸡蛋,哭着求他救救儿子。
三个月后,祁同伟带着被解救的少女站在县公安局。女孩剪了利落的短发,眼神里有了光。局长握着他的手首感叹:“小祁啊,这是咱们县五年破的第一起人口拐卖案!” 回程的大巴上,他收到高小琴的来信,“高山咖啡” 己经盘下了店面,招牌上的铜铃是用他寄回去的易拉罐拉环做的。
而在汉东大学,侯亮平正在梁璐的别墅开庆功宴。水晶吊灯下,他摇晃着红酒杯:“那个傻子还真在山沟沟待住了,再过半年,等他档案里记上‘基层经验不足’,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梁璐娇笑着偎进他怀里,却没看见窗外闪过的黑影 —— 程度带着武术社的兄弟,将偷听到的对话完整录进了微型录音机。
雪又下起来了。祁同伟站在石塘村新修的简易桥上,看着村民们用他争取来的扶贫款买来的种羊在山坡吃草。老所长递来搪瓷缸,里面的玉米粥冒着热气:“娃,知道为啥把你分这儿吗?省厅有人说,能镇住这地方的,得是不要命的狠角色。”
他仰头饮尽玉米粥,滚烫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山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恍惚间,他仿佛看见多年后的自己站在人民大会堂的讲台上,而脚下这片贫瘠的土地,终将开出最灿烂的花。口袋里的 BP 机突然震动,是钟小艾发来的消息:“下个月十五,我带着咖啡去看你。”
祁同伟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是属于他的战场,是重生者改写命运的起点。当侯亮平们在别墅里醉生梦死时,他要在这山沟沟里,竖起属于自己的旗帜。远处传来狼嚎,却再也吓不退那个挺首脊梁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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