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大学后门的 "黑桃 A" 酒吧在周五晚上格外热闹,劣质音箱里的摇滚乐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祁同伟攥着舞会门票的边角,盯着吧台上穿露背装的女生调鸡尾酒,突然听见二楼包厢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祁同学?" 钟小艾的室友林小羽拽了拽他的袖口,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不安,"小艾说去洗手间,结果半小时没回来,手机也打不通..." 话没说完,二楼传来压抑的惊叫,混着烟酒味的风里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 是钟小艾常用的雪花膏味道。
祁同伟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前世在省公安厅档案室,他曾见过一份未公开的笔录:1989 年 10 月,外交学院新生钟小艾在酒吧被下,因抢救及时未遭侵害,涉案人员均为 "社会闲散人员",案件最终不了了之。后来他才知道,那瓶混在可乐里的白色粉末,是侯亮平从赵瑞龙的私人医生那里弄来的。
"带我去二楼。" 祁同伟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手指掐进林小羽的手腕。穿过舞池时,他瞥见卡座里侯亮平正搂着梁璐喝酒,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银色药瓶,和前世证物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二楼走廊弥漫着浓重的劣质香水味,第三个包厢门口躺着个翻倒的果盘,奶油蛋糕糊在枣红色地毯上。祁同伟踹开门的瞬间,看见三西个染黄发的混混正围着地上的白色身影,其中一人正撕扯钟小艾的衬衫纽扣,珍珠项链崩断散落一地。
"砰 ——"
祁同伟抬腿踹翻挡在面前的木椅,前世在缉毒队练出的侧踢精准命中领头混混的腰眼。那人大叫着撞向酒柜,玻璃碴子溅在钟小艾的肩膀上,她迷迷糊糊地抬头,眼里蒙着层水雾,嘴唇红得不正常。
"同伟..." 她伸出手,指尖还沾着奶油,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抓住祁同伟的裤脚。这声带着哭腔的呼唤让祁同伟太阳穴发紧,前世在医院 ICU,钟小艾昏迷前也是这样抓着他的手,而那时他正在和赵瑞龙的秘书谈 "合作条件"。
"滚出去!" 祁同伟甩脱混混的纠缠,从腰间扯下军训用的帆布腰带。皮带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记起前世在孤鹰岭,就是用这根腰带捆住过毒贩的手腕。带头的混混挥着酒瓶冲过来,他侧身躲过,腰带甩在对方手背上就是五道血痕。
"妈的,敢动老子的人!" 染绿发的混混从后腰掏出弹簧刀,刀刃在紫光灯下泛着蓝光。祁同伟突然想起,前世这个叫 "刀疤" 的混混后来成了赵瑞龙的专职司机,在一次车祸中 "意外" 撞死了举报者。
弹簧刀划破空气的声响里,祁同伟抬腿踢中对方手腕,刀 "当啷" 落地。他顺势抓住混混的头发,将对方的脸撞向墙面,石膏浮雕的花纹在混混额头上印出渗血的印记。其他混混见势不妙想跑,祁同伟抄起桌上的啤酒瓶砸在门框上,碎玻璃碴子撒了满地:"谁动割谁的脚筋。"
钟小艾蜷缩在沙发角落,衬衫领口大开,露出白皙的锁骨。祁同伟扯下军装外套盖在她身上,指尖触到她滚烫的皮肤。她迷迷糊糊地往他怀里蹭,呼吸间带着不正常的灼热,嘴唇无意识地呢喃:"冷... 同伟,别离开..."
"我在。" 祁同伟喉咙发紧,前世在病房,钟小艾也说过同样的话,那时他正准备签署和高小琴的假结婚协议。此刻他低头看着怀中人泛红的脸颊,突然发现她耳后有块指甲盖大小的胎记,前世在结婚证照片上,这块胎记被长发遮住了。
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侯亮平的声音混在保安的呵斥里传来:"怎么回事?我同学在里面!" 祁同伟蹲下身,用外套裹紧钟小艾,指尖捏住她的虎口 —— 这是前世缉毒时学的急救手法,能稍微延缓药物发作。
"让开!" 侯亮平带着保安撞开门,看见祁同伟抱着钟小艾,地上躺着几个呻吟的混混,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梁璐跟在后面,涂着玫红色指甲油的手捂住嘴:"同伟,你怎么..."
"打 120。" 祁同伟打断她的话,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钟同学被下了药。" 他抬头盯着侯亮平,注意到对方喉结不自然地滚动,西装口袋里的药瓶不见了踪影。
侯亮平掏出大哥大的动作有些僵硬:"这、这怎么可能,我刚还看见小艾在一楼..." 话没说完,钟小艾突然发出难耐的呻吟,指甲掐进祁同伟的肩膀。他不再理会侯亮平,低头用温水沾湿纸巾,擦拭钟小艾额角的冷汗。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时,祁同伟才发现自己军装袖口被撕烂了,露出 forearm 上的旧伤疤 —— 那是前世抓捕毒贩时被匕首划伤的,此刻在灯光下泛着粉红的新肉,像道未愈合的伤口。
急诊室走廊的长椅上,林小羽哭哭啼啼地说着感谢,祁同伟却盯着侯亮平离去的方向。那家伙临走前特意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这个细节让祁同伟想起前世的案件卷宗:报警时间比实际案发时间晚了整整二十分钟,足够让关键证据消失。
"祁同学?" 护士站的小护士红着脸递来热水,"病人醒了,说要见你。"
急诊室里,钟小艾靠在枕头上,身上盖着医院的蓝白条纹被子。看见祁同伟进来,她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对不起,害你衣服都破了..."
祁同伟坐在床边,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她的珍珠项链,断口处用回形针临时别着。他突然想起前世结婚时,钟小艾戴的正是这条项链,后来在抄家时被专案组当作 "赃物" 收走了。
"别说话。" 他打断钟小艾的道歉,指尖轻轻按在她手腕的脉搏上,"医生说药物己经代谢得差不多了,明天就能出院。" 看着她眼底的水光,他突然凑近,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告诉我,是谁给你的饮料?"
钟小艾愣住了,记忆像被撕裂的胶片慢慢拼凑:舞会结束后,侯亮平学长说要介绍同学给她认识,递给她一杯加冰的可乐。可乐刚喝了半杯,就觉得视线模糊,再醒来就是在酒吧包厢...
"侯亮平。" 她说出这个名字时,祁同伟的瞳孔骤然收缩,和前世在审讯室听见赵瑞龙说出同个名字时的反应一模一样。他突然笑了,笑得让钟小艾有些害怕,那笑容里藏着刺骨的寒意,像腊月里的北风。
"别怕,有我在。" 祁同伟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薄茧蹭过她的指腹,"以后不管谁给的饮料,都要看着开封,知道吗?" 他说话时,拇指轻轻着她手腕内侧的皮肤,那里有颗极小的痣,前世他曾在婚礼誓词里说过,这是 "命运的印记"。
凌晨三点,祁同伟坐在医院长椅上,看着窗外飘落的秋雨。BP 机突然震动,是姐姐发来的消息:"妈把你的旧课本都收好了,等你寒假回来..." 他摸着塑料外壳上的划痕,想起前世姐姐去世前,最后一次给他打电话,用的就是这台 BP 机。
急诊室的门突然打开,钟小艾裹着他的军装外套走出来,长发散在肩上:"睡不着,陪我走走吧。" 两人在医院花园里漫步时,她忽然停住脚步,抬头望着他被路灯拉长的影子:"同伟,你好像和别人不一样。"
祁同伟低头看着她被夜风拂红的鼻尖,想起前世在人民大会堂,钟小艾作为外交官夫人站在他身边,面对镜头时永远带着得体的微笑。而现在,她只是个被吓坏的大一新生,眼里倒映着他的身影,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依赖着他。
"因为我不想再错过。" 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飘落的梧桐叶,"错过该抓住的人,该守住的事。" 看着钟小艾困惑的眼神,他忽然转身,指向远处教学楼顶的校徽:"你知道吗?汉东大学的校训是 ' 博学、笃行、刚健、中正 ',可有些人,却用它来掩盖龌龊。"
钟小艾看着他挺首的背影,突然发现这个男生的肩膀比想象中更宽厚。她想起在酒吧时,祁同伟踹开门的瞬间,眼里闪过的狠戾让混混们胆寒,可转身面对她时,眼神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这种反差让她心跳加速,比舞会时的贴面舞更让她脸红。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爬上住院部楼顶时,祁同伟送钟小艾回病房。路过护士站,听见值班护士在闲聊:"刚才那些混混审出来了,说有人给了他们五百块,让他们 ' 陪漂亮妹妹玩游戏 '..."
祁同伟脚步顿了顿,五百块,正是前世案卷里记录的 "作案动机"。他转头望向窗外,看见侯亮平正站在医院门口,对着大哥大低声说话,西装领口别着枚银色袖扣 —— 那是梁璐上周送他的生日礼物,和赵瑞龙的私人医生戴的同款。
"同伟?" 钟小艾拽了拽他的袖子,"你脸色好差,是不是累了?"
祁同伟忽然笑了,笑得阳光灿烂,像个普通的大学生:"没事,就是想起明天还有民法课。" 他摸了摸她的头,动作自然得仿佛己经做过无数次,"乖乖休息,我下午来看你,带食堂的糖醋排骨。"
转身离开时,他的笑容渐渐收敛。口袋里的手紧紧攥成拳,指甲掐进掌心。这一世,他不会再让侯亮平的阴谋得逞,不会再让钟小艾躺在 ICU 里靠呼吸机维持生命,更不会让赵瑞龙的势力像癌细胞般侵蚀整个汉东省。
医院走廊的尽头,侯亮平刚挂掉电话,就看见祁同伟迎面走来。两人在拐角处擦肩而过时,祁同伟忽然停住脚步,压低声音说:"侯学长,下次下药记得换个牌子,' 蓝冰 ' 的副作用是瞳孔会收缩,很容易被识破。"
侯亮平的脊背瞬间绷紧,看着祁同伟离去的背影,后颈渗出冷汗。这个本该唯唯诺诺的穷学生,眼里怎么会有这种令人胆寒的光芒?就像... 就像前世那个在孤鹰岭举着枪,眼神比枪口更冷的缉毒队长。
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祁同伟走在回校的路上,军装外套还留着钟小艾的体温。他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想起前世在看守所,他曾对着铁窗发誓:如果能重来一次,他要让所有害过他的人,都跪在他面前舔舐自己的血。
现在,机会来了。酒吧救美只是开始,接下来,他要一步步撕开侯亮平的伪装,斩断赵瑞龙的爪牙,让梁璐的高傲、李达康的冷漠,都在他的复仇之火中化为灰烬。
而这一切,从他攥紧钟小艾的手,从他在酒吧踹开那扇门时,就己经拉开了序幕。命运的齿轮重新转动,这一次,执掌齿轮的人,是他祁同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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