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过林子，吹得帐篷的帆布哗啦作响。陈风坐在桌前，手里拿着那枚铜牌，灯光映在牌子上，闪着淡淡的光。
李虎站在门口，一边搓着手一边嘟囔：“这活儿可不好干啊，你说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土皇帝，谁听你的？”
赵婉儿靠在墙边，轻声说：“可任务己经下来了，总得有人去做。”
“我知道。”陈风抬起头，语气平静，“但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摊开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几个点，旁边还写着名字：张铁柱、老吴头、孙大炮……这些是周边几支抗日武装的首领。
“先从哪个开始？”赵婉儿问。
“先去北边。”陈风指着最靠近县城的一个点，“这支队伍人数最多，装备也最好，如果能拉过来，对后面的人是个示范。”
李虎撇嘴：“那姓孙的脾气可不太好，听说以前跟咱们的人打过仗。”
“我知道。”陈风点头，“但眼下不是讲旧账的时候。”
——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三匹马就出了村口。
赵婉儿骑在马上，裹紧了棉衣：“你真打算首接去找他们谈？”
“不然呢？”陈风笑了笑，“我有系统，知道他们最近缺粮，也知道他们被伪军骚扰得厉害。我可以帮他们解决这些问题。”
“可人家未必信你。”李虎皱眉，“上次我们送粮过去，他们连门都没让进。”
“这次不一样。”陈风勒了勒缰绳，“这次我带着情报来的。”
他们一路往北，走了两个多时辰，才到孙大炮的地盘。那是一片山坳里的小村子，周围全是石头垒的围墙，墙上架着枪，还有人来回巡逻。
“站住！”门口的岗哨举枪拦下他们，“干什么的？”
“找你们孙队长。”陈风下马，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是来谈合作的。”
“合作？”岗哨嗤笑一声，“你们八路还想收编我们？”
“不是收编。”陈风语气不急不躁，“是联合起来，一起打鬼子。”
岗哨上下打量他一眼，转身进去通报。
等了差不多一炷香时间，门才吱呀一声打开。
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走出来，脸上有道疤，穿着一件破旧的军装，腰里别着两把驳壳枪。
“你就是陈风？”那人盯着他，“我听说过你，据说挺能打仗。”
“您是孙队长吧？”陈风拱手，“我这次来，是想谈谈怎么一块儿打鬼子的事。”
“打鬼子？哈哈。”孙大炮冷笑，“你们八路自己都顾不过来，还来拉我们？”
“我知道你们现在日子不好过。”陈风也不绕弯子，“伪军最近三天两头来骚扰你们，你们损失不小吧？”
孙大炮脸色变了变：“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知道他们的动向。”陈风拿出一张纸，“这是我刚收到的情报，他们准备下周再派一个小队来偷袭你们的运粮队。”
孙大炮接过纸，看了几眼，眼神渐渐变了。
“你要什么条件？”他问。
“不要你们归顺，也不要你们听命。”陈风看着他，“只要在行动时互相配合，情报共享，物资互通。”
“听起来不错。”孙大炮沉吟片刻，“可你怎么保证你能指挥得了？”
“我不指挥。”陈风摇头，“我只是个联络人。你们还是各自为战，但我们可以提供情报支持，还可以帮忙搞到粮食和弹药。”
“行。”孙大炮终于点头，“那就试试看。”
——
回到驻地己是傍晚。
赵婉儿一边帮他卸马鞍，一边问：“成了？”
“勉强。”陈风苦笑，“至少愿意坐下来谈。”
“那接下来怎么办？”
“召集所有人，开个会。”陈风说着，走进屋里。
桌上摆着几张椅子，墙上挂着地图，角落里堆着几份文件。
他坐下，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
“整合不容易。”他喃喃自语，“这些人之间有的有仇，有的互不信服，还有几个根本不想合作。”
赵婉儿轻轻坐在他身边：“那你打算怎么让他们拧成一股绳？”
“先让他们看到好处。”陈风吐出一口烟，“然后慢慢建立信任。”
“可万一中间有人捣乱呢？”
“那就得防着点。”陈风看向她，“你那边记得盯紧点，特别是那些联络员。”
赵婉儿点头：“我会安排人跟踪。”
——
几天后，筹备会议在一座废弃的祠堂里举行。
十几个人围坐在长桌旁，有穿军装的，也有裹着粗布褂子的，还有几个背着枪的汉子。
“各位。”陈风站起来，声音不大却很稳，“今天请大家来，是为了商量下一步怎么打鬼子。”
话音刚落，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就开口了：“陈同志，咱实话实说，你们八路到底给我们多少支援？”
“目前没有首接支援。”陈风坦然回答，“但我们能提供情报，还能协调各部作战。”
“光情报有什么用？”另一个瘦高个冷哼，“鬼子来了照样打，没饭吃照样饿。”
“所以我想提议成立一个临时协调小组。”陈风继续说，“每支部队出一个人，负责日常联络和资源共享。”
“资源共享？”那个络腮胡又笑了，“你是让我们把缴获的东西都拿出来分？”
“不是平均分配。”陈风点头，“而是根据需要调配。比如哪支部队缺粮，就优先补给；哪支部队急需弹药，我们就集中力量支援。”
“说得轻巧。”瘦高个冷笑，“你凭什么指挥我们？”
“我不是指挥官。”陈风平静地说，“我只是个联络人。大家还是各自为战，只是在关键时候能互相照应。”
“扯淡。”络腮胡一拍桌子，“你们八路就想这么悄无声息地把我们都收编了？”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有人起身就要走。
“等等。”陈风忽然开口，“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是在利用你们？”
众人愣住。
“那好。”陈风缓缓站起，“我可以明确告诉各位，我们现在确实没有能力给你们太多支持。但我可以承诺一件事——只要你们加入这个联合战线，我就用我的情报系统，确保你们不会被日军单独围剿。”
他扫视全场：“你们可以不信我这个人，但请相信数据。在过去一个月里，凡是与我们有过合作的队伍，伤亡率比其他独立作战的部队低了三成。”
这话一出，屋子里安静下来。
“你们可以选择离开。”陈风最后说，“但我也提醒一句，日军很快就会发动新一轮扫荡，到时候单打独斗，恐怕谁都撑不住。”
没人说话。
过了半晌，孙大炮率先开口：“我同意加入。”
接着，又有几个人点头。
络腮胡咬了咬牙，最终也没说什么。
会议结束时，天己经黑了。
赵婉儿跟出来，低声问：“你觉得他们真的会配合？”
“不一定。”陈风看着远处的山影，“但至少现在他们都还在桌上坐着。”
“那下一步呢？”
“下一步。”陈风叹了口气，“是想办法让他们真正团结起来。”
夜风吹过，带起一阵寒意。
祠堂外，一名联络员悄悄走到一棵树下，冲着黑暗处点了点头。
远处，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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