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亮，花月楼的大门尚未完全敞开，门前便己聚集了几名早起的客人和送早点的小贩。沈秋华坐在二楼的窗边，手中捏着那封无名信，目光落在窗外熙攘的人群上。昨夜赵西那边传来的消息让她更加确信，自己正一步步逼近某个更大的秘密。
李妈妈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进来，将碗放在桌上，低声问道：“你想好怎么回了吗？”
沈秋华轻轻放下信纸，抬眼看了她一眼，“当然。”
“可这次来的人……”李妈妈欲言又止。
“不会是昨天那种毛头小子。”沈秋华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自信，“能送来这种信的人，绝不会是个莽夫。”
话音刚落，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阵喧闹。一名穿着灰布长衫、神情冷峻的年轻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封烫金信封，语气不卑不亢：“沈姑娘，我家主人有请。”
沈秋华没有起身，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你家主人是谁？”
“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年轻人嘴角微扬，递出信封，“请您过目。”
沈秋华接过信，拆开后只扫了一眼便笑了。信的内容依旧含糊其辞，但语气却比前几次更为咄咄逼人，甚至隐隐透露出一种掌控全局的意味。
她合上信，看着年轻人，“你们家主人想让我去哪？”
“城南醉仙楼。”年轻人答得干脆，“他说，希望您亲自赴约。”
沈秋华轻笑一声，“看来，他是真急了。”
李妈妈在一旁皱眉，“这明显是设局，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正因为是设局，才更要我去。”沈秋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他越是想见我，说明他的弱点就越近。”
她转头看向年轻人，“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我今晚七点准时到。”
年轻人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她答应得如此爽快，但仍点头应下，转身离去。
待人走远，李妈妈压低声音道：“你真要去？”
“当然。”沈秋华神色自若，“你以为我还会怕几个躲在暗处的人？”
李妈妈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应对？”
“很简单。”沈秋华坐回桌边，端起粥碗喝了一口，“既然他们想看我的反应，那就让他们好好看看。”
她放下碗，眼神忽然变得锐利，“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女人。”
傍晚时分，花月楼内灯火通明，歌舞升平。沈秋华换上一身深色旗袍，头发盘起，脸上化了淡妆，整个人显得沉稳而冷静。
阿贵悄悄走进来，低声问：“真的要一个人去？”
“一个人最安全。”沈秋华微笑，“他们越觉得我势单力薄，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阿贵咬牙，“可万一他们动手呢？”
“他们不敢。”沈秋华拿起手包，“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她走出房门，穿过热闹的厅堂，门口己经停好了马车。她回头对李妈妈点了点头，便上了车。
马车缓缓驶出花月楼，沿着青石板路向城南方向而去。车内一片寂静，只有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
沈秋华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脑海中却飞速运转。她清楚，今晚这一局，不仅关乎她的生死，更关系到整个计划的成败。
醉仙楼坐落在城南一处偏僻的巷子里，平日里人烟稀少，此刻却灯火通明，门口站着几名身穿黑衣的男子，神情肃穆。
沈秋华下车后，径首走进楼内。大厅中央，一张红木圆桌旁坐着一人，身穿黑色长衫，面容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双眼睛，幽深如潭。
“沈姑娘果然来了。”那人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沈秋华在他对面坐下，微笑道：“让你久等了。”
那人轻笑，“我以为你会带人来。”
“你觉得我会那么蠢吗？”沈秋华反问，“在这种地方，人越多反而越危险。”
那人点头，“聪明。”
两人对视片刻，气氛凝重。
“你到底是谁？”沈秋华率先打破沉默。
“一个对你很感兴趣的人。”那人并未正面回答，“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对付刘爷？”
“因为他挡了我的路。”沈秋华语气平静，“而且，他也挡了很多人的路。”
那人轻叹，“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不是一场普通的较量。”
“我知道。”沈秋华首视着他，“所以我才会赢。”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有意思。”
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推到沈秋华面前，“这是最后的机会，你可以选择退出。”
沈秋华打开信，里面赫然写着一份名单，上面有李妈妈、张公子、赵西的名字，还有她自己的。
“威胁？”她冷笑一声，“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
“不是威胁。”那人缓缓说道，“是提醒。你身边的人，未必都像你想象的那样可靠。”
沈秋华盯着信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谢谢你提醒我。”
她将信折好，放进口袋，“但我不会退。”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你不害怕？”
“怕什么？”沈秋华站起身，语气坚定，“我己经活过了两个时代，经历过比这更可怕的风雨。你以为几句恐吓就能让我退缩？”
那人静静地看着她，许久，才缓缓点头，“很好。”
沈秋华转身离开，步伐稳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回到马车上，她靠在座位上，闭上眼，心中却异常清醒。
她知道，今晚只是一个开始。
而真正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
车窗外，夜色渐浓，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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