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华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天色慢慢暗沉下来。手中的玉佩在掌心被得温热,仿佛还残留着张公子昨日离开时那句“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余温。她没有再等下去,而是决定主动出击。
她转身唤来李妈妈,“让那个小厮进来。”
不多时,一个瘦小伶俐的少年推门而入,低声道:“姑娘有何吩咐?”
“去查张府的底细。”沈秋华语气平静,“尤其是他父亲在商会里的位置、势力范围,还有最近家族内部有没有什么动静。”
小厮点头便要走,沈秋华又加了一句:“动作快些,别让人察觉。”
待人离去后,李妈妈皱眉道:“你这是想做什么?”
“既然他们不让张公子来见我,那我就先一步摸清他的处境。”沈秋华将玉佩放回抽屉,神色冷淡,“我要让他知道,我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李妈妈叹了口气,“你这样会把他逼得更远。”
“不是逼。”沈秋华冷笑一声,“是给他一条活路。”
夜深人静,妓院里灯火阑珊,客人们三三两两散去。沈秋华独自坐在房中,翻阅着手头的情报——关于刘爷的动向、商会的变化,还有那些曾经欺负过李妈妈的旧账。她的目光落在一张纸条上,上面写着几个字:张氏商行,近月频繁与洋行往来。
她若有所思地合上纸页,正准备熄灯,门外却传来敲门声。
“进来。”
门开,是张公子。他一身风尘仆仆,脸上带着疲惫,眼神却比以往坚定许多。
“你怎么来了?”沈秋华起身,语气平静。
“我偷跑出来的。”他低声说,走进屋内,顺手关上门。
沈秋华示意他坐下,倒了一杯茶递过去,“你父亲……怎么说?”
张公子低头看着茶面晃动的光影,“他说,如果我还继续来这儿,就断了我的供给。”
“那你呢?”她不动声色地问。
“我不想听他们的安排。”他抬起头,声音坚定,“我想自己做决定。”
沈秋华轻轻一笑,“那你打算怎么应对?”
张公子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我怕我不够强,护不住你。”
沈秋华看着他,眼神柔和了些,“那你愿意听我说几句吗?”
他点点头。
“首先,你要明白一点,”她缓缓说道,“你父亲看重的是什么?”
“家族声誉和声意。”张公子答。
“对。”沈秋华点头,“所以你现在最该做的,不是反抗,而是让自己变得更有价值。”
“什么意思?”
“你想留在这里,就得让他们看到你的能力。”她站起身,走到桌边抽出一张纸,“我知道你父亲最近正在谈一笔洋行的布料生意,如果你能在这件事上立功,他们在面对你的情感问题时,就不会那么强硬。”
张公子皱眉,“可我怎么插手这笔生意?”
“你只需要告诉我,他们目前谈判的难点是什么。”沈秋华嘴角微扬,“剩下的,我可以帮你。”
张公子愣了一下,“你是说……你能帮我搞定这笔生意?”
“不是我,是你。”沈秋华纠正道,“我只是给你方向。”
他迟疑地看着她,“你真的有办法?”
“你以为我这些日子都在干什么?”她轻笑,“我在收集情报,在了解每一个可能的机会。”
张公子沉默许久,终于点头,“好,我试试。”
第二天清晨,张公子悄然离开妓院。临走前,他回头看了沈秋华一眼,眼中多了几分坚定。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秋华开始频繁接触一些商会中人,借着陪酒的机会,从他们口中套出有用的信息。她甚至故意接近一位商会理事,用言语巧妙引导对方透露了张氏商行在布料交易中的关键问题。
几天后,张公子再次出现,手里拿着一份详细的计划书。
“我按照你说的,把这份方案交给了父亲。”他兴奋地说,“他看完之后,第一次对我露出了赞许的眼神。”
沈秋华接过计划书翻看,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很好,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让这桩交易顺利达成。”
“然后呢?”张公子问。
“然后,你就有了筹码。”她抬眼看他,“你父亲不会再把你当个只会玩乐的少爷看待。”
张公子深深吸了口气,“谢谢你,秋华。”
“别谢得太早。”她放下计划书,“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你还得证明给他们看,你不是一个会被女人牵绊的男人。”
“我会的。”他语气坚定。
沈秋华看着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当代的日子。那时的她,压抑欲望,只为维持一个“女校长”的形象。而现在,她不再需要伪装,也不再害怕展现自己的智慧。
她轻声道:“你知道吗?以前我以为人生只有两条路,要么顺从命运,要么彻底反抗。但现在我觉得,其实还有第三条路。”
“什么路?”
“利用规则,改变规则。”她微微一笑,“就像现在,我们不是硬碰硬,而是找到他们的弱点,顺势而为。”
张公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几天后,张公子果然传来好消息——交易成功,他在家族中的话语权大大提升。更重要的是,他父亲终于答应不再干涉他与沈秋华的关系。
那天夜里,张公子再次来到妓院。他一进门,就紧紧抱住沈秋华。
“谢谢你。”他贴着她的耳边轻声说,“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还在迷茫。”
沈秋华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别急着感谢,这只是开始。”
“嗯。”他点头,“但我己经准备好迎接接下来的一切了。”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然而,就在他们沉浸在短暂的喜悦中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姑娘!”小厮冲进屋来,脸色发白,“不好了,刘爷派人来了!”
沈秋华心头一紧,迅速站起身,“来了多少人?”
“十几个,带着家伙,首接闯进了前厅!”小厮喘着气。
张公子也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你不能去。”沈秋华拉住他,“你现在身份敏感,不能暴露。”
“那怎么办?”他急切地问。
沈秋华冷静地扫视西周,忽然拿起桌上那份计划书,“让李妈妈出面应付他们,就说我们正忙着谈一笔大生意,不能被打扰。”
“他们会信?”
“不一定,但至少能拖一会儿。”她眼神锐利,“趁这个机会,你立刻回去,确保那笔交易顺利完成。”
张公子咬牙,“那你呢?”
“我自有安排。”她笑了笑,“记住,现在的你,比我重要得多。”
他最终点头,转身离去。
沈秋华深吸一口气,走向门口。
外面,灯火通明,喧闹声己经传到二楼。她整理了一下衣襟,迈步而出。
夜风吹起她的裙摆,像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她抬头望天,星子稀疏,乌云压顶。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己经无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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