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在东北的那几天,日子过得比想象中还滋润。苏绣娘教他穿墙术,顺带也教点别的。
比如怎么用针线挑破幻象,怎么用丝线绑住敌人的气脉,甚至还有种叫“绣花式”的暗器手法——听起来挺文雅,实际是拿绣花针当飞镖使,扎人脖子比刀子还准。
白天学手艺,晚上喝酒吹牛,偶尔还能蹭顿热乎饭。镇上赌场他也去了几趟,赢了不少钱,分给几个乞丐后,自己留了点买酒喝。夜里回绣庄的时候,苏绣娘总坐在门口等他,也不骂他贪玩,就淡淡一句:“别把自己搭进去。”
这话听着像关心,可云逸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第七天夜里,他做了个梦,梦见一个声音对他说:“穿墙术的尽头,是轮回。”醒来后胸口发闷,摸了摸衣襟,玉佩还在,温润如初。
第二天清晨,他看见苏绣娘在院子里绣花,阳光洒在她肩头,像是镀了一层金边。他问她昨晚说的关于命运的事是不是真的,她说是真的,然后又补了一句:“你确定要学?”
“确定。”
“好,那就从明天开始。”
云逸松了口气,转身去厨房倒水喝。
生活就这样继续着,风平浪静得像个笑话。
首到有一天,他在街上走着,突然感觉背后有股异样的目光。
不是那种普通盯梢的眼神,而是带着训练痕迹的、刻意隐藏却藏不住的压迫感。
他没回头,继续往前走,心里默数:左前方三步,右后方五步,巷口拐角两人,总共西个尾巴。
“军统?”他自言自语,“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他想起前几天在茶馆听来的消息,说是上海那边来了批特务,专门盯着可疑人物。他当时只是笑笑,没往心里去。
现在看来,有人真把他当可疑人物了。
陆长风站在街对面的一家药铺门口,手里拿着一包止咳糖,一边嚼一边看远处那个穿着靛蓝长衫的男人。
“就是他?”他问身边的眼线。
“没错,最近三天都在这镇上游荡,跟苏绣娘来往密切。听说还会些邪门功夫。”
陆长风眯起眼,看着云逸走进一家酒馆,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妈的,这小子倒是活得潇洒。”
他是军统上海站的行动组长,奉命调查东北这边的情报网,结果一查,发现有个神秘男人频繁出现在多个敏感地点,还跟地下党联络员沈月娥有联系。
最让他在意的是,这个男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太自由,太轻松,仿佛根本不在乎周围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
“派人盯紧点。”他对手下说,“别打草惊蛇。”
云逸在酒馆里坐下,点了壶烧酒,两盘花生米,慢悠悠地吃着喝着。
他其实早就察觉到被跟踪了,但没打算拆穿。
因为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
他喝了半壶酒,起身结账,走出酒馆时故意放慢脚步,在街角拐了个弯,进了条小巷。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节奏很稳,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
他笑了笑,从乾坤袋里摸出一枚银针,夹在指间,假装不经意地往身后一弹。
银针悄无声息地钉进墙缝,发出一声极轻的“咔哒”。
下一秒,巷子里响起一声闷哼。
云逸停下脚步,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便装的年轻人正捂着手腕蹲在地上,脸色发白。
“哎哟喂。”云逸叹气,“我都没动手,你怎么先受伤了?”
那人咬牙不说话,眼神警惕。
云逸蹲下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告诉你们领导,老子不是日本人,也不是共党,我只是个想活着的人。”
说完,他起身拍拍裤子,继续往前走。
陆长风接到报告时,正在喝茶。
“他发现了我们一个人,还用银针伤了他。”
“哦?”陆长风挑眉,“动作挺快。”
“要不要动手抓他?”
“不急。”陆长风放下茶杯,“再观察几天,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接下来几天,云逸照旧我行我素。
白天学穿墙术,晚上逛赌场,偶尔去妓院坐坐,每次都只喝酒不碰女人。
但每次出门,都能感觉到身后多了几道影子。
有时候是两个,有时候是三个,有时候干脆换一批新面孔。
“你们这群人还挺敬业。”他在一次路过河边时,对着空气说,“要不要我请你们吃饭?”
没人回应。
他耸耸肩,继续往前走。
某天夜里,他和苏绣娘坐在绣庄后院,喝着茶聊闲天。
“你最近有点心不在焉。”她看他一眼,“怎么回事?”
“有人在跟着我。”云逸说,“军统的人。”
苏绣娘神色不变,继续低头绣花:“那你打算怎么办?”
“暂时不想管他们。”他说,“只要他们不惹我,我就懒得理。”
“小心驶得万年船。”她提醒道,“你现在的处境,经不起一点差错。”
“我知道。”他点点头,“但我更怕被人牵着鼻子走。”
她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你还真是个怪人。”
“怪人才活得久。”他咧嘴一笑,“你看那些规矩人,早死的多。”
第二天,陆长风亲自出动,混进了一家茶楼,远远看着云逸和一个女人坐在角落里聊天。
“那是谁?”他问手下。
“不清楚,没见过。”
“盯着点。”陆长风低声说,“这小子,肯定藏着东西。”
到了第七天,云逸终于决定做点什么。
他约了白玉霜见面,后者现在在上海百乐门做事,人脉广,消息灵通。
“我想请你帮我打听个人。”他在电话亭里拨通她的号码。
“谁?”电话那头传来沙哑的声音。
“陆长风,军统上海站的行动组长。”
“啧,你这是捅马蜂窝啊。”白玉霜笑了一声,“不过没问题,三天内给你消息。”
挂断电话后,云逸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街对面有个戴帽子的男人,正靠在电线杆上抽烟。
“哥们儿。”他冲那人挥挥手,“你们领导是不是姓陆?”
对方愣了一下,随即迅速转身离开。
云逸笑着摇头:“还真是敬业。”
夜深人静,云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低声嘀咕:“妈的……这女人到底藏了多少事?”
窗外风很大,吹得绣庄的红灯笼啪啪作响。
他闭上眼,想着明天是不是该换个地方待几天。
刚要入睡,耳边忽然传来一句话:
“你以为你是棋子,其实你才是下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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