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从沈月娥那儿出来,手里攥着那本破旧的《武道经》,阳光晒得他后颈发烫。他边走边翻,书页沙沙作响,像在耳边念叨着什么人生大义似的。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他念了一遍,嘴角扯了扯,“说得跟真的一样。”
他倒不是不信这话,只是过去那些年,他活得像个笑话,现在突然要当英雄,还真有点不适应。
刚走到巷口,迎面撞上一个人影,差点把他手里的书撞飞出去。
“哎哟!”对方一个趔趄,赶紧扶住墙。
是个老头,穿着洗得发白的道士袍,头发乱得像是被雷劈过,手里还拎着串铜钱,叮当作响。
“你这人走路不看路啊?”云逸皱眉。
老头眯着眼看他,忽然咧嘴一笑:“我等你多时了。”
云逸一愣:“你是……墨无痕?”
老头点点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动作快得像蛇信子。
“跟我来。”他说。
云逸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进旁边一条小胡同,拐了几个弯,最后停在一间破庙前。门板半掩,里面黑乎乎的,透着股霉味。
“你就住这儿?”云逸问。
“比坟头强点。”墨无痕推开门,一股阴风扑面而来。
两人进了庙,墨无痕从怀里摸出张黄纸,刷刷几笔画了个符,往地上一贴,火苗“呼”地一下腾起来,照得整间屋子忽明忽暗。
“坐。”他指了块青石。
云逸盘腿坐下,看着老头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古籍,封皮都快烂完了。
“这是《玄门异术》正本,你那残卷是假的。”墨无痕说。
“啥?我那可是从乱葬岗挖出来的!”
“说明你挖错了地方。”墨无痕把书摊开,“你现在修为卡在第二层,再练下去容易走火入魔。想突破,得先搞懂这本书。”
云逸低头一看,密密麻麻全是蝌蚪文,看得他眼晕。
“这写的啥玩意儿?”
“天书。”墨无痕一脸认真。
“……”
“别急着骂街。”老头笑嘻嘻地翻开一页,“你看这个字,叫‘炁’,不是气,是天地灵气的意思。你用空间收纳的时候,其实是在借天地之力。不懂这个,就只能靠本能,迟早会被反噬。”
云逸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开始打鼓:原来自己这些年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那你教我?”他问。
“当然。”墨无痕点头,“但有个条件——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等你学会之后,别学我,疯疯癫癫一辈子。”老头叹口气,“我当年也跟你一样,以为能救世济民,结果呢?魂都快散了。”
云逸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你疯也是为了救人?”
“不然你以为我图啥?”墨无痕哼了一声,“行了,别废话了,开始吧。”
于是接下来几天,云逸天天往破庙跑,跟着墨无痕学习《玄门异术》。老头讲得神神叨叨的,一会儿说“心静则灵”,一会儿又说“意动则势起”,听得云逸脑袋疼。
可奇怪的是,每当他按老头说的去冥想、调息、引气入体,身体里那股熟悉的异能就会变得格外听话,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子。
有一次修炼到半夜,他试着用意念控制一块砖头悬浮起来,竟然真的成功了。
“卧槽!”他惊得差点摔下蒲团,“我这是成仙了?”
“你才入门。”墨无痕在一旁喝着凉水,“不过你天赋不错,比我当年强多了。”
“那你当年咋练的?”
“我小时候被师父吊在树上三天三夜,饿得啃树皮。”墨无痕舔了舔嘴唇,“后来才悟出一点门道。”
“……你师父是不是有病?”
“可能吧。”
云逸一边吐槽一边继续练习,渐渐地,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了更深的理解。以前他只知道怎么用,现在他知道为什么能用了。
最关键的是,乾坤袋的空间好像变大了,连一口棺材都能塞进去,还能自动分类摆放。
“这玩意儿居然还能升级?”他惊喜。
“当然。”墨无痕敲了敲他的脑袋,“你以为这是个普通的布袋子?这是从你命格里演化出来的,随着你修为提升,它也会成长。”
“那我要是成了仙,它会不会变成一座城?”
“你要是成仙了,我估计早就魂飞魄散了。”老头嘀咕。
训练之余,云逸也没闲着,开始研究《武道经》。他发现这两本书虽然风格迥异,但有些理念竟然是相通的。
比如,《武道经》里提到“以意御力”,而《玄门异术》也有类似的说法。他尝试将两者结合,结果一次实战演练中,他竟然用意念同时操控五枚银针击落三个木桩,吓得围观的地下党同志首呼“神仙下凡”。
“你这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沈月娥一边擦剪刀一边说,“小心走火入魔。”
“我现在很清醒。”云逸笑着回她,“而且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林婉儿也来看过他训练,见他一身汗,递了条毛巾过去。
“你最近变化挺大的。”她说。
“是吗?”云逸接过毛巾擦脸,“我觉得我一首是这样。”
“不一样。”林婉儿摇头,“你以前说话带刺,现在倒是沉稳多了。”
“可能是年纪大了吧。”他笑了笑,“或者……是终于知道自己该干嘛了。”
那天晚上,云逸坐在屋顶上看星星,手里握着那枚铜钱。他想起墨无痕说过的话:“莫忘来时路。”
他没忘。
但他也不想再被困在过去里了。
第二天早上,他去找墨无痕,却发现破庙空了,只有地上那张画着符的黄纸还在原地。
“老头又跑了?”他嘟囔一句,捡起纸看了看,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你己经会走了,剩下的路,自己走。”
云逸站在庙门口,望着远处初升的太阳,轻轻叹了口气。
“好吧,那就自己走。”
他转身离开,脚步坚定。
身后,那只乌鸦还在晾衣绳上站着,扑棱了一下翅膀。
风吹动了树叶,也吹动了他的衣角。
他没有回头。
远处,一枚铜钱静静躺在地上,泛着微光。
他不知道,也没打算回去捡。
因为他知道,有些东西,不是用来握在手里,而是用来指引方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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