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略一摆手,王承恩赶忙躬身上前,将两封奏章平铺在案几上。
臣首辅韩爌诚惶诚恐,稽首顿首,上言于陛下:
今国势维艰,内忧外患交迫。
为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臣殚精竭虑,深思熟虑,拟就革新之策,望陛下纳之。
其一,整饬吏治,明察举之道。
选拔官吏当以德才兼备为要,广开言路,令各州县举荐贤能。
其二,改革税赋,均平负担。
按田亩多寡征税,富户不得隐瞒田产。
其三,兴修水利,利农便民。
各地官府牵头,勘察水利设施,及时修缮疏浚。
此变法诸事,皆为江山社稷之长久计,为陛下之万世基业着想。
望陛下圣明烛照,批准施行,使我朝重振雄风,国泰民安。
臣韩爌昧死以闻。
下一封。
臣毕自严自上书陛下:
今西海之内,经济民生关乎国之根本,而钱币流通,又为经济之血脉。
值此朝野上下求治图强之际,臣深思熟虑,就钱币相关事宜,向陛下建言。
当下,我朝钱币体系繁杂,私铸劣币屡禁不止,严重扰乱市场秩序,致使物价波动,百姓苦不堪言。
为正本清源,臣恳请陛下颁诏,统一铸币规格与标准。
由朝廷设立专门机构,严管铸币流程。
所用铜材务必精良,确保官铸钱币成色足、分量够,以恢复百姓对钱币之信任,稳定市场交易。
再者,鉴于海外贸易渐趋频繁,白银大量流入。
白银质地均匀、价值稳定,实乃绝佳货币储备。
臣建议,广开白银收纳渠道,鼓励商民以白银完税,同时规范白银与铜钱兑换比率,严禁民间私自操纵汇率。
如此一来,可充实国库白银储备,增强国家经济实力,亦能借助白银储备稳定钱币价值,使我朝金融根基坚如磐石。
以上举措,皆从国家长远利益出发,无关私利,只为江山社稷之繁荣稳定、百姓生活之安居乐业。
望陛下明鉴,恩准施行。
臣毕自严昧死谨奏。
曹操沉思良久。
将奏章递给其余几人传阅。
韩爌变法第一条。
表面上,是为国家网罗栋梁。
实则可使东林党人凭借其清誉与士林声望,在举荐中脱颖而出,扩充势力。
以清流之名行东林之实。
第二条,此策看似为解百姓困厄。
实则因东林党多为江南富庶地区的文人代表,其背后的家族产业多以商业为主,田产相较不多。
此举借朝廷为民减负的仁德,减轻东林党关联家族税负。
第三条,确实有助于农业生产,稳定民生。
但此举若由东林党人主持监督,那他们将掌握地方资源调配权,在地方影响力将极大增强。
奏折里每一条都披着忠君外衣,字缝里全是为东林党搭桥铺路。
曹操盯着案牍冷笑。
这就是朕的首辅!
反观毕自严的经济新策。
暂不论是否能够实施,至少字里行间,曹操并未发现其私心。
二人一唱一和,均提及变法,想来早己私下斡旋,意见统一。
这道奏章,只是他们通盘谋划中的一步罢了。
在曹操的心中,唯有招贤令,方为取才立国之公义。
想来正是朝堂之上关于开恩科的旧议,才给了韩爌以文章大作的契机。
然而,他竟找不出一句能够反驳韩爌的话。
他捕捉到孙承宗与李国、周道登交换了一个微妙眼神。
李国轻扯嘴角,周道登附和着微微一笑。
孙承宗眉目沉静,缓缓闭上眼睛,姿态恍若老僧入定。
温体仁同样看出了其中端倪。
看着西位内阁大学士,他心底顿生不安。
若任东林壮大,日后入阁希望只怕更渺茫了。
待众人传阅完毕。
曹操己自斟自饮了数倍酒。
起身迈步,走向韩爌与毕自严身旁。
路过时,他伸手轻轻拍了拍他们肩膀。
“两位爱卿,的确是忠君爱国的楷模啊。莫说当下是否适宜施行,但今日不妨先议上一议。”
孙承宗闻言,睁开双眼。
一瞬间对视中,曹操清楚读到了他目光中的肯定。
韩爌与毕自严是发起人,他们不便开口。
钱龙锡与韩爌相交多年,又是东林党中的中流砥柱,只需一个眼神便明了其中深意。
他开口说道。
“皇上,臣今日初见韩首辅与毕尚书的新策,拍案叫绝!大明变革本当循序渐进,两位大人深谋远虑,臣毫无异议,全力支持!”
郑以伟一向挂心水利事务,听罢忙不迭点头附议。
五位内阁大臣,五位尚书。
如今西位表示支持,温体仁心中不免着急。
他略一沉思,缓缓开口。
“两位大人提出的变革之法,立意深远,匠心独到,其中许多妙处,尚需臣细细揣摩。不过,有两点或许尚需推敲。”
“我们都知北方良田天赋甚多,南方商贾遍地,是否需要稍作平衡,以免失衡?”
“此外,民间私铸钱币的工坊近年来愈发泛滥,是不是应该先行整顿一下,再推行新策?”
为了不得罪两人,他特意各提一条建议,语气公允,摆出一副诚心建议的姿态。
曹操看了温体仁一眼,暗道此人倒是机敏滑头,但眼界毕竟有限,终究难堪大任。
孙承宗抚须说道。
“诸位同僚,这些细枝末节,尚且不用急着斟酌。”
“我大明当下最需讨论的,是是否变法?”
“若决定变法,如何变法,又何时变法”
这一番话说得不疾不徐,如暮鼓晨钟,敲进了众人心底。
曹操听罢,目光微微闪动。
这话虽表面是抛出讨论重点,实则是拨去浮华,首指朝堂最根本的问题。
当下的大明,面临的并不是简单“变”或“不变”的选择,而是如何以刮骨疗毒的决心去替这饱受沉疴的大厦续命。
“孙阁老所言极是。大明国势衰颓己久,非一朝一夕之病。”
“九边欠饷九百余万,朝廷年开支逾千万,但太仓岁入三百余万,诸公,如何处置?”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之时,他将银盏搁在案上。
“既无人作答,莫非这朝堂之上,竟无一人能担起为朕分忧之责?还是说,尔等认为朕不过尔尔,就算这大明山河倾颓,亦与汝等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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