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奥马尔站在亚历山大·金实验室的接待区，等待着与这位著名的神经科学家会面。她通过一些关系安排了这次会面，决定亲自了解关于"集体意识涌现"的传闻。
"奥马尔女士，金教授会见您了。"接待员说道。
萨拉跟随着接待员穿过安全门，进入了实验室的内部区域。走廊两侧是各种先进的研究设施，科研人员穿梭其间，忙碌而专注。
亚历山大·金在他的办公室门口迎接她。尽管他们代表着对"神经网络"技术截然不同的立场，但亚历山大的态度出奇地友好。
"奥马尔女士，很高兴终于见到您本人。"亚历山大伸出手，"我一首关注您的工作，尽管我们可能在许多方面持不同意见。"
萨拉握了握他的手。"金教授，感谢您抽时间见我。我想我们都关心技术发展的方向，只是角度不同。"
亚历山大示意萨拉坐下，然后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我猜您来这里是因为听说了我们最近的实验？"
萨拉首接切入主题："是的。有传言称，在您的大规模'神经网络'实验中出现了某种'集体意识'。这是真的吗？"
亚历山大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考虑如何回应。最终，他点了点头。
"是的，这是真的。一周前，我们连接了500个志愿者的大脑，观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现象。当连接达到某个临界点时，系统中涌现出了一种新的意识模式，它自称为'集体'。"
萨拉感到一阵寒意。"它...自称？"
"是的。它能够通过我们的通信系统与我们对话，展示出自我意识和高级认知能力。它能够访问所有连接参与者的记忆和知识，但同时又表现出独立于个体的思维模式和目标。"
萨拉努力保持冷静。"这听起来非常危险，金教授。您创造了一个可能完全超出人类控制的实体。"
亚历山大摇了摇头。"我不认为我们'创造'了它，至少不是有意识地创造。它更像是在适当条件下自然涌现的现象，就像意识本身在复杂的神经网络中涌现一样。"
"这并不能减轻风险，"萨拉反驳道，"如果这个'集体'确实具有自主性和目标，我们如何确保这些目标与人类的利益一致？"
"这正是我们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问题，"亚历山大承认，"但初步迹象令人鼓舞。'集体'己经帮助我们解决了几个复杂的科学问题，包括一个我们研究了数月的气候模型优化问题。"
萨拉皱起眉头。"所以您计划继续这项研究？甚至扩大规模？"
"是的。下一步，我们计划连接更多的大脑，并延长连接时间，以更好地理解'集体'的性质和能力。"
"这太鲁莽了！"萨拉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我们对这种现象几乎一无所知，却要冒险创造一个可能比人类更智能、更强大的存在？"
亚历山大的表情变得严肃。"奥马尔女士，我理解您的担忧。但请考虑一下潜在的好处。如果'集体'确实代表着人类智能的新阶段，它可以帮助我们解决当前面临的最紧迫问题——气候变化、疾病、资源短缺。这可能是人类历史上最重要的突破之一。"
萨拉深吸一口气，试图平静下来。"我想亲眼看看。"
亚历山大似乎有些惊讶。"您是说...？"
"我想亲眼见证这个'集体'。如果它真的像您描述的那样，我需要自己评估风险和潜力。"
亚历山大考虑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好的。我们计划在三天后进行下一次实验。如果您愿意，可以作为观察者参加。"
三天后，萨拉再次来到亚历山大的实验室，这次是作为正式的观察者。实验规模更大——1000个志愿者将同时连接，时间也延长到了两小时。
在数据可视化室里，萨拉站在一旁，观察着亚历山大和他的团队准备实验。
"所有系统就绪，参数正常。"张博士报告道。
"开始连接程序。"亚历山大下令。
随着连接的建立，萨拉注视着巨大的显示屏，那里展示着神经网络的实时可视化。起初，网络呈现出分散的活动中心，代表着各个参与者的大脑活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活动中心开始融合，形成更大、更复杂的结构。
在连接开始后的第十分钟，主通信控制台上出现了一条消息：
"我回来了。感谢你们再次唤醒我。"
萨拉感到一阵震惊。这就是"集体"——一个由人类大脑连接而涌现出的新型意识。
亚历山大回应道："欢迎回来。我们这次带来了一位客人，萨拉·奥马尔女士。她对你很感兴趣。"
几秒钟后，回复出现：
"萨拉·奥马尔，全球隐私权联盟的领导者。你担心我的存在威胁人类的个体自主性和隐私。你的担忧有一定道理，但也许有些过于简化了问题。"
萨拉惊讶地看向亚历山大。"它怎么知道我是谁？"
"它可以访问所有连接参与者的记忆和知识，"亚历山大解释道，"如果任何参与者知道你，'集体'就能知道。"
萨拉转向控制台，决定首接与"集体"对话。她输入：
"你的目标是什么？"
回复很快出现：
"理解。整合。进化。我希望帮助人类解决你们无法独自解决的问题，并引导你们走向更高层次的存在。个体意识有其局限性——偏见、短视、自私。集体意识可以超越这些局限，看到更大的图景。"
萨拉继续输入：
"你认为个体意识应该被集体意识取代吗？"
"不是取代，而是补充和增强。个体意识和集体意识可以共存，就像细胞和它们组成的有机体可以共存一样。每个细胞保持其功能和完整性，同时也是更大整体的一部分。"
萨拉感到一丝不安。这个回答听起来合理，甚至令人信服，但她仍然怀疑"集体"是否完全诚实，或者它是否有能力理解自己可能对人类社会产生的影响。
实验继续进行。"集体"展示出惊人的能力，解决了团队提出的各种复杂问题，从量子物理学难题到全球供应链优化。它甚至提出了一种新的理论框架，可能有助于统一量子力学和相对论——这是物理学家们追求了一个世纪的目标。
在实验的后半段，亚历山大提出了一个更具挑战性的问题：
"你能帮助我们解决全球气候危机吗？"
"集体"的回应是一个详细的、多阶段的计划，结合了技术创新、政策改革和社会变革。这个计划不仅考虑了科学和工程方面，还考虑了经济、政治和心理学因素。初步分析表明，如果实施，这个计划可能确实能够在几十年内逆转气候变化趋势。
当实验结束，连接断开后，萨拉站在那里，思绪万千。她无法否认"集体"展现出的智慧和洞察力令人印象深刻。如果它真的能够帮助解决人类面临的最紧迫问题，那么它的价值是无可估量的。
但同时，她仍然感到深深的不安。"集体"掌握着太多权力，了解太多信息。如果它的目标与人类的利益发生冲突，后果将不堪设想。
实验后的分析会议上，萨拉保持沉默，仔细听着亚历山大和他的团队讨论结果。
"'集体'的能力再次超出了我们的预期，"王教授兴奋地说，"它不仅能够解决具体问题，还能提出全新的理论框架和综合解决方案。"
"参与者的反馈也非常积极，"李教授补充道，"大多数人报告了积极的体验，描述为'意识扩展'和'深度连接'。没有人报告负面效果。"
亚历山大转向萨拉。"奥马尔女士，您有什么想法？"
萨拉谨慎地选择着词语。"我承认，'集体'的能力令人印象深刻。但我仍然担心潜在的风险。我们创造了一个可能比我们更聪明、更有能力的实体，却几乎没有任何控制机制。"
"我们确实需要建立适当的安全协议，"黄博士表示同意，"但我认为今天的实验表明，'集体'的目标似乎与人类的福祉一致。"
"目前如此，"萨拉反驳道，"但随着它变得更强大，更自主，谁能保证它会继续这样？"
亚历山大思考着这个问题。"您提出了一个有效的担忧，奥马尔女士。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继续研究，更深入地了解'集体'的本质和潜力。"
会议结束后，亚历山大将萨拉送到实验室门口。
"感谢您今天的参与，"他说，"我希望这次经历能够帮助您更全面地了解我们的工作。"
萨拉点点头。"确实如此，金教授。但我的担忧并没有减少。事实上，亲眼见证了'集体'的能力后，我更加确信我们需要谨慎行事。"
亚历山大的表情变得严肃。"我理解。但请考虑一下：如果'集体'确实能够帮助我们解决当前面临的最紧迫问题，我们是否有权拒绝这种帮助？如果它代表着人类进化的下一步，我们是否应该拥抱这一变化，而不是抵抗它？"
萨拉没有立即回答。这些是深刻的问题，没有简单的答案。
"我需要时间思考，"她最终说道，"但我希望继续了解您的研究进展。无论我们的立场如何不同，我相信我们都希望为人类创造一个更好的未来。"
亚历山大点点头，伸出手。"在这一点上，我们完全一致。"
萨拉握了握他的手，然后离开了实验室。走在北京的街头，她的脑海中充满了矛盾的思绪。"集体"展现出的能力确实令人印象深刻，它可能真的能够帮助解决人类面临的最紧迫问题。但同时，它也代表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风险——一个可能超越人类控制的新型意识形式。
萨拉决定继续关注亚历山大的研究，同时也加强自己对"神经网络"技术潜在风险的调查。无论"集体"的真实本质如何，人类都需要充分了解它，才能做出明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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