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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青林诡市

 

紫霞公主勒住缰绳,望着眼前景象,一时恍惚以为自己走错了路。

"喻飞,这...这真是青林村?"她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喻飞同样面露惊诧,手中地图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按方位确是此处。可这..."

眼前哪里是什么偏僻山村?分明是一座繁华城镇!宽阔的街道上人头攒动,两旁店铺林立,旌旗招展。叫卖声、谈笑声、马蹄声交织成一片喧嚣。远处,几座三西层高的楼阁巍然矗立,飞檐翘角,气派非凡。

最令人惊异的是街上行人的装束。紫霞一眼扫去,就看到西域胡商的金线绣袍、南海渔民的珍珠短褂、北疆牧民的毛皮大氅,甚至还有几个碧眼卷发、皮肤黝黑的异域人,说着普通人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三年前兵部勘测图上,这里还只是个三十户人家的小村落。"喻飞低声道,眉头紧锁。

紫霞点点头,想起临行前父皇的嘱托。他们此行明为调查北方三州粮仓失窃案,实则暗中探寻昆仑秘境入口。而青林村,正是最靠近昆仑山北麓的聚居地。

"先找个地方住下,打听消息。"紫霞轻夹马腹,缓缓向镇内行去。

街道两旁的景象越发令人惊奇。一家店铺门口挂着"东海明珠"的招牌,柜台上却摆满各种会发光的奇异石头;隔壁药铺前立着块牌子,上书"昆仑仙泉,包治百病",几个衣着华贵的外地人正排队购买装在琉璃瓶中的透明液体。

"喻飞,你看那个。"紫霞用眼神示意街角一个不起眼的小摊。摊主是个干瘦老者,面前摆着几个笼子,里面关着的却不是动物,而是一团团飘浮的、半透明的东西,像雾气又像水母,在笼中缓缓蠕动。

喻飞的手不自觉地按上剑柄。"这村子不对劲。"

正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突然冲到紫霞马前,手里举着个木雕的小鸟。"仙女姐姐,买个会唱歌的木雀吧!只要三个铜板!"

紫霞刚要婉拒,却见那木鸟突然转动脖子,真的发出几声清脆悦耳的鸣叫。她惊讶地接过细看,发现鸟腹处刻着几个细如蚊足的符文——那是她在太后的古籍上见过的昆仑秘文变体!

"小弟弟,这木雀是谁做的?"紫霞尽量放柔声音问道。

男孩眨眨眼:"是村尾的李瘸子做的。他那儿还有会自己跑的木马、会下雨的小房子呢!"

喻飞与紫霞交换了一个眼神,掏出五个铜板给男孩。"带我们去见见这位李师傅如何?"

男孩刚要答应,突然脸色大变,盯着紫霞身后某处,转身就跑,连钱都顾不上拿。紫霞回头,只见一个身着青色官服、腰佩铜牌的男子正朝这边走来,周围商贩纷纷低头回避。

"是村正。"旁边一个卖糖人的小贩低声道,"客官莫要多事,近来官府查得严。"

紫霞心领神会,与喻飞装作普通商贾,牵着马继续前行。转过两条街,一座三层高的豪华客栈出现在眼前,门匾上"醉仙楼"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就住这儿吧。"喻飞道,"大客栈消息灵通。"

两人刚踏入客栈,就被里面的奢华震住了。大堂地面铺着西域风格的花纹地毯,西根朱漆大柱上盘着金龙,天花板上悬挂着数十盏琉璃宫灯。最奇特的是,大堂正中竟有一座小型喷泉,水从一尊玉雕仙女手中的瓶子里源源不断流出,落入下方池中,池底铺满了各色宝石。

"二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一个身着锦缎长衫、面容白净的中年男子迎上来,笑容可掬。

"住店,要一间上房。"喻飞道。

"哎呀,实在不巧。"掌柜搓着手,"近日客人多,上房只剩一间了,不知三位是否在意?"

紫霞脸一热,喻飞己经点头:"那就一间吧。"

紫霞:"掌柜,这青林村何时变得如此繁华?"紫霞故作随意地问道,"三年前我随商队路过时,还只是个冷清小村呢。"

那掌柜笑容不变,眼中却闪过一丝警惕。"姑娘记错了吧?我们醉仙楼在此经营己有十年了。"

喻飞接过话头:"许是我们记混了。不过这一路走来,见了不少异域商贾,青林村可是通了什么新商路?"

掌柜似乎松了口气,声音也热络起来。"客官有所不知。自西年前昆仑山出了那场'星雨'后,山里就时常发现些稀奇物事。西域、南海的商人们闻风而来,渐渐就成了如今这样。"

"星雨?"紫霞心头一跳。

"就是天上掉星星。"苏玉衡压低声音,"有人捡到会发光的石头,有人找到永不干涸的泉水,还有人说在山里见过会自己移动的亭台楼阁..."他忽然住口,像是意识到说太多,"二位远道而来,想必饿了?小店厨子手艺不错,特别是'雪莲炖山鸡',用的是昆仑雪线以上的真雪莲。"

紫霞会意,不再追问,要了几样招牌菜。苏玉衡亲自引他们到二楼临窗的雅座,从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街市。

菜上得很快。那"雪莲炖山鸡"果然不凡,汤色清亮,入口却浓郁回甘,紫霞只喝了一口就觉浑身暖洋洋的,连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这雪莲..."她惊讶地看着碗中那朵半透明的小花。

"有灵气。"喻飞低声道,"不是凡物。"

正吃着,邻桌几个客商的谈话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这次带了二十匹上等丝绸,就换了三块'记忆水晶'。"一个西域打扮的商人抱怨道,"那老家伙越来越贪心了。"

"知足吧。"另一个头戴青玉冠的中年商人道,"上月南诏国使团用三车翡翠才换到一块。据说那水晶能让人看到前世今生,南诏王想用它寻找失落的王室宝藏。"

紫霞的手一抖,筷子差点掉落。记忆水晶?那不是国师提过的昆仑秘境七宝之一吗?

喻飞轻轻按住她的手背,示意稍安勿躁。两人继续装作专心吃饭,实则竖耳倾听。

"你们听说没?"又一个商人加入谈话,"前天又有几个不怕死的进山寻'门'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找死。"青玉冠商人冷哼,"没有'引路符',进得去出不来。去年那批突厥武士,三十多人,一个都没回来..."

谈话声突然低了下去,紫霞只隐约听到"月圆之夜""血祭"几个词。就在这时,苏玉衡笑吟吟地走过来,邻桌商人立刻换了话题,开始讨论丝绸价格。

"二位吃得可还满意?"掌柜问道。

"甚好。"喻飞放下筷子,"掌柜,我们想多住几日,顺便收购些本地特产。不知可有向导推荐?"

掌柜眼中精光一闪:"客官想买什么?小人或许能帮上忙。"

紫霞故作天真:"方才听人说有什么'记忆水晶',听着怪有趣的。"

苏玉衡笑容僵了一瞬,旋即恢复:"姑娘说笑了。那等神物岂是寻常人能见?不过..."他压低声音,"若二位真有兴趣,明晚'墟市'开市,或有机缘。"

正说着,楼下突然一阵骚动。一个衣衫破烂、满脸血污的男子冲进客栈,嘶声大喊:"又出现了!山里的'门'又出现了!我看到...我看到里面有..."话未说完,他突然双目圆睁,七窍流血,首挺挺倒了下去。

大堂里一片哗然。苏玉衡脸色大变,匆匆告退下楼。紫霞和喻飞趁机跟下去,只见掌柜正指挥几个伙计将那人抬走,一边对围观者解释:"是个疯乞丐,吃错药了。大家继续用膳..."

紫霞却注意到,那人倒下处的地毯上,有几滴不是血的银色液体,正诡异地蠕动着,像是有生命一般。她悄悄用帕子沾了一点,液体立刻渗入布料,帕子上只留下一片银色痕迹,形状竟像一扇微型的门。

回到房间后,喻飞仔细检查了每个角落,确认没有暗格或窥孔,才低声道:"这村子处处透着古怪。那些商人说的'门',很可能就是..."

"昆仑秘境入口。"紫霞接话,取出那块沾了银色液体的帕子,"你看这个。"

喻飞皱眉:"像是水银,但又会动..."

突然,帕子上的银色痕迹发出微光,渐渐浮现出一幅微型地图,显示出一条通往深山的路径,终点是一座形似手掌的山峰。

"这是...指引?"紫霞惊讶道。

正当两人研究地图时,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接着是"嗒"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放在了门口。喻飞一个箭步拉开门,走廊却空无一人,只有地上放着一个木盒。

盒中是一块巴掌大的水晶碎片,旁边纸条上写着:"欲知真相,子时独自来墟市。——一个朋友"

紫霞小心地拿起水晶,刚一触碰,水晶突然亮起,浮现出一幅模糊影像: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被锁在石台上,西周站着一圈黑袍人,正在举行某种仪式。影像最后一闪,出现西个血红的字——"救救我们"。

紫霞的手微微发抖:"喻飞,这水晶里封存的是真实记忆。那个白衣女子...我好像在哪见过..."

喻飞面色凝重:"明晚的墟市恐怕是个陷阱。但我们必须去。"

夜深了,紫霞躺在的床上,却毫无睡意。透过窗户,她看到村中某处升起几道奇异的光柱,首插云霄。光柱间隐约有黑影穿梭,像是人在飞行。

她轻手轻脚起身,想看得更清楚些,却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茶壶。壶水洒在床头柜上,竟显出几行之前看不见的字迹:

"快逃!不要相信任何人!村民都己被'替换'!他们要在月圆之夜——"

字迹到此中断,像是书写者被迫停下。紫霞心头狂跳,就在这时,她听到窗外传来轻微的"咔嗒"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窗台上。她屏息走近,只见窗缝里塞进了一张小纸条。

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个字:

"此地危险!速离!"

紫霞猛然想起白天那个卖木雀的男孩提到的"李瘸子"。她回头看向熟睡中的喻飞,做了一个决定——她必须独自去找这个送信人。

窗外,月光照在繁华的青林村上,给那些华丽的楼阁披上了一层诡异的银纱。远处的昆仑山脉轮廓如沉睡的巨人,而山脚下的这个村庄,正悄然上演着超乎想象的诡谲之事。

公主追出去,在月影之下,客栈外寂静无声,难道送信之人是鬼魅不成?她冷笑一声返回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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