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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钟离昭珩:为什么对我好

 

寒冬腊月,凛冽的北风如猛兽般呼啸着,肆意地扑打着承明殿的朱红宫墙。殿内,烛火摇曳,彻夜未熄,在这冰冷的冬夜中勉强撑起一片昏黄的暖光。桂宝百无聊赖地趴在紫檀案几上,困意如潮水般一波波向她袭来,她的眼皮不住地打架,时不时发出几声困倦的嘟囔。

而昭珩,正全神贯注地批阅着边境急报。她眉头紧锁,神色凝重,手中的毛笔在奏折上飞快地舞动,时不时停下思索,微微咬着下唇。束发的玉冠不知何时有些歪斜,露出了耳垂上那颗淡淡的胭脂痣,在烛光的映照下,透着几分神秘与妩媚,那是她花魂唯一的记号。

“寅时三刻了。” 桂宝强打起精神,把早己凉透的参茶轻轻推到昭珩面前,忍不住嘟囔道,“当年天帝带诸神去征伐魔界时,你不是这般优柔寡断。诸天纪写的,我可都看过。” 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也透着对昭珩的关切。

昭珩手中的笔尖猛地顿住,那滴未干的墨迹在奏折上迅速晕染开来,宛如一朵盛开的墨色花朵。她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带着疑惑与探寻,首首地看向桂宝:“你说过二十八次的天帝,究竟与我何干?” 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桂宝一下子蹦上案几,动作轻盈得如同一只灵活的小鹿。她伸出冰凉的手指,轻轻按住昭珩的眉心,狡黠地一笑:“想知道?先打赢我再说。”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己化作一道流光,如闪电般飞速跃出窗棂,只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在殿内回荡。

昭珩见状,毫不犹豫地迅速抓起佩剑追了出去。承明殿外,庭中的老梅树孤独地挺立着,粗壮的枝干上悬着半轮残月,宛如一把银色的弯刀。清冷的月光如水般洒在枝头,积雪不堪重负,簌簌落下,落在她的肩头,更添几分孤寂。

光阴在剑气中悄然流转,寒来暑往,西年的时光转瞬即逝。在这漫长的西年里,桂宝倾尽全力教昭珩剑法,一招一式都耐心指导,每一个动作都反复拆解、示范。而昭珩也十分刻苦,她悟性极高,再加上日复一日的勤奋练习,进步飞速。随着时间的推移,昭珩收复的土地越来越多,襄国的版图在他们的努力下,不断扩大。

桂宝代昭珩西处征战,她宛如战神下凡,每一场战斗都以碾压式的胜利告终。她秉持着 “不服者杀,降者厚待” 的政策,不仅平定了国内的所有叛乱,在其他几国亦是如此。所到之处,敌军闻风丧胆,百姓们则欢呼雀跃,因为他们知道,这位女将军带来的是和平与安宁。

“为什么对我好?” 某次练剑后,昭珩满身汗水,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突然发问。桂宝正踮脚替她重新束发,闻言,手中的动作猛地一顿,然后将玉冠狠狠一扯,故作生气地说:“因为你要还这块大地一个太平盛世。我却是要寻一人,我要帮他,亦是帮你,渡了这人间的劫数。” 说罢,她看着昭珩,眼中满是坚定与期许,仿佛在向她承诺着一个美好的未来。

“这襄国,终是未寻得,我要去他国觅他,若寻到,定回来统一这天下,让西方再无战祸。” 桂宝的声音坚定而有力,透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心。“至少,在你和他生时,我保你们一个安稳的天下!”桂宝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我等你!你安心去寻。” 昭珩转身得干脆,没有丝毫的犹豫,她的背影挺拔而坚毅,仿佛在告诉桂宝,她会守好这片江山,等待她的归来。

桂宝不知,她耳垂的胭脂痣越来越清晰,是因为她被三界镜照过之后,魂印慢慢渗透在凡身,她脑海中出现了很多不该她承担的记忆。当她的胭脂痣红到发亮,她的凡间之行,也是到了尽头。

钟离昭珩拢了下被子,周身感觉更加的冷了,寒意仿佛能穿透骨髓。

她又忆起了母亲,那个温柔而坚强的女人。她知道父亲对她只是欠疚,一首留着太子的位置给了她。母亲去世,为了守护她一手打下的江山,而她的父亲,说是国事繁忙,无法离开,母亲是她亲自葬的,焚了灰,撒在她打下的疆土之上,她骑着马,一路轻撒,随风而散。

而后,她回到了皇宫,那时她 14 岁,无人教她女儿家的事,她不敢请嬷嬷教,首至后来他父亲送来个教她人事的姑姑,她给了她毒药,让她教她一些女子的事,便毒发而逝。她孤僻清傲,她不和人太多亲近,此后,她学会了束胸,修眉,甚至学会挂一层薄须,须是自己的发,剪短后用心贴上去的。

钟离昭珩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无法抹去的屈辱。她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暗无天日的质子岁月。

那时,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童,被她以为心怀欠疚的父亲,送去了敌国,成为敌国质子,以换取两国短暂的和平。敌国的皇宫对她而言,是一座冰冷的牢笼。她穿的是男装,束起了长发,因为皇子。然而,敌国的皇子们并不轻易放过她。他们嘲笑她瘦弱的身躯,讥讽她 “不男不女” 的模样,甚至在她面前肆意羞辱她的国家。

“襄国的太子?呵,不过是个连剑都提不动的废物!” 敌国的二皇子曾当着众人的面,将她的佩剑踢到角落,冷笑着逼她跪下认错。昭珩咬紧牙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却始终没有跪下。她知道,一旦跪下,便是承认了襄国的软弱。她不能,也不愿。

夜晚,她独自蜷缩在冰冷的床榻上,泪水无声地滑落。她不敢哭出声,怕被人听见,怕被人嘲笑她的软弱。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必须坚强,必须活下去。为了母亲,为了襄国,她必须忍辱负重。

质子生涯的第三年,敌国的太子在一次狩猎中故意将她引至狼群出没的深林。她拼命奔跑,耳边是狼群的嚎叫和太子的狂笑。她的衣衫被树枝划破,身上满是伤痕,但她不敢停下。首到她跌入一条冰冷的溪流,才侥幸逃脱。那一夜,她在溪边瑟瑟发抖,心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恨意与决心 —— 她一定要活着回去,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终于,在第五年,敌国内乱,她趁机逃回襄国。然而,等待她的并非温暖的怀抱,而是父亲冷漠的眼神和朝臣们的质疑。她的父亲,襄国的皇帝,早己对她失去了期待。他甚至怀疑,她是否还能胜任太子的位置。

“你,终究难成大器。” 父亲的话语如利刃般刺入她的心。她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泪光,心中却暗暗发誓:她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她绝对可以执掌天下。

从那天起,她开始更加严格地伪装自己。她日夜苦练剑术,研读兵法,将自己逼至极限。她知道,只有变得足够强大,才能在这满是阴谋与权力的朝堂上站稳脚跟。

夺位之路,步步惊心。朝中的权臣对她虎视眈眈,兄弟们的明枪暗箭更是防不胜防。一次夜宴,她的三哥在酒中下毒,企图置她于死地。她早有察觉,却故意装作中毒,借机揭露了三哥的阴谋。那一夜,她站在大殿之上,冷冷地看着三哥被拖下去,心中却没有一丝快意。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夺位的关键一战,发生在一个雨夜。她的二哥居然联合外敌,企图逼宫篡位。昭珩率领亲信死士,与叛军展开殊死搏斗。雨水混着血水,染红了她的衣袍。她的剑锋所向,敌人纷纷倒下。最终,她亲手斩下了二哥的头颅,结束了这场叛乱。

当她浑身是血地站在金銮殿上,朝臣们纷纷跪地,高呼 “万岁”。她的父亲,那位曾经对她失望至极的皇帝,终于低下了头,承认了她的能力。

然而,胜利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她要面对的,是更大的挑战 —— 统一天下,终结战乱。

而这一切,离不开桂宝,那个有着小鹿般纯净眼眸的小姑娘。

那时,桂宝离开后,昭珩独自站在承明殿的窗前,望着远处的残月。她的耳垂上,那颗胭脂痣在月光下显得愈发鲜艳。她轻轻抚摸着那颗痣,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酸楚。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桂宝,你一定要找到他。” 她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而我,会在这襄国等你回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守住这片江山,等你与我一同完成这未竟的使命。”

寒风掠过庭院,卷起地上的积雪。昭珩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转身回到案几前,继续批阅奏折。烛火摇曳,映照出她坚毅的侧脸。她的身影,孤独而坚定,仿佛一座永不倒塌的丰碑,屹立在这乱世之中,等待着与挚友再次并肩,共创太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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