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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风摆柳的身

 

司命和白祁在阴暗角落里想着如何帮林生脱困,想得肝肠寸断。而此时的林生,在公主府的地牢中,内心却被无尽的伤怀填满,每一刻都备受煎熬。他们一行人被如狼似虎的侍卫强行拖到这公主府,从踏入那扇朱红大门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失去尊严与人格的命运。等待他们的,只有被挑选、被奴役的悲惨结局。

公主府仿若一个巨大的牢笼,将自由与希望隔绝在外。府内分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表面的奢华与地下的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在地下的世界里,又被无情地划分成了两个队伍 —— 选与备选。那些要参选的人,第一道关卡便是体重。太瘦或者太胖的,都会被单独分开,各自踏上不同的 “改造” 之路。瘦的人被安排专人督促着养肥,每天都有专人守在一旁,看着他们吃下那些油腻的食物;胖的人则要遭受一些小罪,勒令在狭小的空间里跑步、健身,在严苛的训练中煎熬度日。

通过体重筛选的人,会被带到一个宽敞而奢华的大型汤池。汤池里热气腾腾,氤氲的水汽弥漫在空中,虽模糊了人们的视线,但是他们被迫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洗干净,也洗去身上的最后一丝自由与尊严。洗完后,便会有伺候的人上前,为他们换上特制的衣衫。那些衣衫做工精细,且轻薄,比一般的男衫更加薄透,在昏暗摇曳的灯光下,隐隐约约地勾勒出他们的身形。而被拖来的人,大多容貌出众,此时配合着这暧昧的光线,一个个风姿绰约,竟无端成就了 “勾引” 这两个字的场景。

换好衣衫后,他们便被送入府中听候公主宣召。在伺候公主的过程中,那些听话乖巧、手段娴熟,且本身会些功夫的人,便有机会慢慢升位。有的人成为了打手,帮着公主看家护院,有的人则像张彪那样,吃下公主给的 “豆豆”。这些 “豆豆” 如同控制他们的枷锁,按时辰发放,也有人故意忘记回来的路,错过了吃 “豆豆” 的时间,便此生再也没有机会吃“豆豆”了。

林生这段时间可谓是命运多舛,内心纠结万分。先是失了亲,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无法自拔,接着又熬夜劳累,身体和精神都濒临崩溃,好不容易争取到一个上山的机会,也是劳心劳力没有休息,而后回府,被桂宝按在地上摩擦锻炼。本就是个风摆柳的身,还没来得及练出些肌肉,便被拖到了这公主府。自然,他被归到了需要养肥的那一堆人里,暂时勉强逃过了选拔。

在公主府那地下宫殿之中,食物成了一种折磨人的 “刑具”。每日供应的吃食虽然看起来干净整洁,可那扑面而来的油腻气息,光是闻上一闻,就让人胃里翻江倒海。桌上摆着的,不是肥腻到流油的肉块,就是皮黄肉厚的肥鸡、肥鸭,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盘子里,表面泛着令人作呕的油光,却没有一丝素菜的影子,仿佛绿色在这里是一种禁忌。而且还规定,每个人只能从这几样油腻的菜品中选一样,不过只要你愿意吃,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供应。

被拖到公主府的这些人,大多出身名门望族,或是家境殷实的人家,从小便是锦衣玉食,被精心呵护着长大,一个个唇红齿白,皮肤细腻。他们何曾见过,更别说吃过这样油腻不堪的食物。此刻,他们看着眼前肥厚流油的饭菜,胃里一阵阵地抽搐,满心都是抗拒,可在这公主府的淫威之下,又哪里敢表露分毫。每个人都强忍着恶心,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牙关紧咬,颤抖着双手将食物往嘴里塞。

仔细想想也是,那些街边的街溜子,整日风餐露宿,连基本的温饱都无法保证,又怎么可能拥有这般秀气端正的容貌,让张彪等人看上眼呢?他们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没有良好的生活条件,没有精致的饮食,自然也就少了那份与生俱来的精致气质与优雅气势。

而对于那些实在吃不下这些饭菜的人,等待他们的只有残酷的惩罚 —— 被闷着打。地下宫殿里负责守护的人,有不少自己曾经也是被抓来的,经历过同样的痛苦与折磨。在前辈的言传身教之下,他们深知打哪里不会留下明显的印子,以免影响到后续的选拔。当他们看到有人和自己曾经一样遭受痛苦时,内心竟涌起一种扭曲的,仿佛在别人的痛苦中找到了一丝平衡。他们下手更加起劲,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无尽的恶意,似乎要将自己曾经所受的委屈都发泄在这些人身上。

林生就是其中一个不幸的受害者,他被打得口鼻出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体蜷缩在角落里,不停地颤抖着。他满脸痛苦,眼神中透露出绝望与不甘,脸上写满了生不如死的神情。

这时,地牢的一个守卫难得地生出了一丝耐心,缓缓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冷冷地说道:“你到底是想要吃什么?你不吃会死,自然,你怕是想一味求死,你的死在这,不算什么,这里少不了死人,你死了就逃脱了吗?你这般的屈辱,等你死了之后,还会更加屈辱,你的身,会丢弃到肮脏之处,和渣滓堆砌在一起,让野狗嗅食,让鼠蚁啃食......”

“别说了!我要吃。我要活着走出去。” 旁边也在挨打的一个男子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声音在宫殿内里回荡。他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狮子,腾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冲出来抓住案几上的肥鸭就塞进嘴里。大概是许久没吃饭,猛然吃这如此油腻的吃食,他刚咬了一口,就忍不住干呕起来,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但他强忍着不适,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又开始疯狂地往嘴里塞,那动作己经不能称之为吃,而是一种近乎野蛮的吞咽。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呆地看着他。这里的人,有些是从这里走出去又回来当守卫的,他们默默转了身,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们知道,现在的这批人,也和自己当初一样,彻底被这残酷的环境磨平了棱角。

林生半坐半靠在墙边,被打的地方传来钻心的疼痛,让他一下难以站起。他咬着牙,缓缓挪动了一下身体,每动一下,都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疼痛。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没哭。他在心里冷笑一声,哭给谁看呢?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没有人会同情他的眼泪。他的衣衫早己破旧不堪,裹挟着很多泥巴,泥巴中夹杂着什么,他都不想去深想。这身衣衫己经十几天没有换过了,其实是有机会换的,但是他没有。他舍不得这衣衫中暗自飘出的那股子桂香,虽然那香气越来越隐约,但是他就是能闻到。这股桂香,仿佛是他在这黑暗世界里唯一的慰藉,让他想起了曾经美好的时光。而这衣衫也展示了,他生存的十几年中从未有的狼狈。

林生想着,他决计是有机会跑的。他不停地在心里后悔,如果当时再学点武功,再让自己强壮点,是断然不会这么轻易地被抓的。他脑海里,一首都有双小鹿般的眼睛瞪着他说:“你看嘛,你连我都挣脱不了的。我来教你怎么逃,可否?” 他心里狂喊:你教我,你教我,你教我。

他麻木地走到案几前,看着眼前几个挣扎着塞自己嘴里吃食的男子,忽地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一丝苦涩,一丝无奈。他抓起了吃食,强忍着内心的厌恶,开始吃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褚国皇宫,一场惊心动魄的变故正在上演。褚国的公主正被桂宝狠狠踩压在地上,她的头发凌乱不堪,像一团乱麻,脸上满是愤怒,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不甘与怨恨。皇帝在上座上颤颤巍巍地抖动着,身体不停地哆嗦,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皇宫内一片狼藉,珍贵的瓷器散落得到处都是,一片破败景象。皇宫的士兵,被黑压压的桂宝带来的兵围得水泄不通,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你既是吃过被欺压的苦,为甚还要如此做派?” 桂宝并未看地上的公主,反而是看向殿上的皇帝,眼神中透露出威严与不满,声音犹如洪钟,在大殿里回荡。

“姑姑。” 皇帝轻叹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疲惫,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我父亲并未有治世之力,我亦未有,若非姑姑一首在和云国周旋,大概我们褚国早就被他国虎视眈眈之下吃得干净。将军此次前来,不也是为此吗?我只求将军放过姑姑。” 皇帝越说越轻,他避开桂宝的视线,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拿起身后之剑,猛地抹上脖子。地上的公主看着这一切,顿时瞪大了眼睛,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皛儿,皛儿!不......” 那声音仿佛要穿透宫殿,充满了绝望与悲痛。桂宝眼皮都没抬, 手轻轻一动,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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