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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吾家有女一

 

白祁近日被珞渊追打得狼狈不堪,满天界逃窜。

一切的缘由,皆因白祁当初对元玴的一句失言。他无意间透露那肉团已化为人身,且在玉京宫昏沉睡着。元玴闻听后,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奔赴玉京宫讨要。可这一去,人没带回,反而开启了一段长达两百年的揪心历程。这两百年来,元玴每日取自已的心头血送往玉京宫,只为滋养那灵胎。神的心头血珍贵无比自是不说,取出时的剧痛更是神都难以忍受。每次珞渊看着元玴取血,都忍不住泪水潸然。元玴的身姿也因这日复一日的取血而变得佝偻,这多年来,大帝没有一日能直起背,总是疼弯着。

而这一日,白祁却莽撞地冲进元玴存放心头血之处。他无意间散了养护心头血的灵气,还打落了那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心血。那可是大帝用痛楚换来的心血,怎能被如此轻易糟蹋?珞渊怎不红着眼,打得他满山乱转。白祁无法,却又无力抵挡珞渊的盛怒,只能偷偷逃离神霄府,暂避风头。

珞渊带着迷穀,追他是一抓一个准,只要在天上,不到一炷香,必定被拧住,莫看白祁老祖宗的资格,但是在战斗技巧上却实在拙劣。故每每被抓住,都会被珞渊摔得七荤八素,若不是九蕴时不时地滴两滴药来救治,白祁恐怕早已性命不保。九蕴常常对着白祁冷嘲热讽,说他空有混沌之力与一副好皮囊,却连与人过招的基本本事都没有,还总是爱惹事生非。想当初在?山,灵胎未出现之前,白祁只敢在福禄寿三星说书、众人无暇顾及之时,才敢稍稍露面。其他时候,哪怕是面对一些小仙,他都会被虐得晕头转向,不知东南西北。

然后,自从那灵胎诞生,情况便有了改变。那灵胎仿佛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倔强与护家之气,打架时从不服软。若不是灵胎处处庇护,白祁他们恐怕依旧只能躲在洞里,望着天空发呆,哪里敢像现在这般在仙界四处游走。白祁在躲避珞渊追捕的过程中,想起那段和灵胎在一起遥快活的日子,眼圈红着,滴吧滴吧挤着泪儿一边躲,一边怀念。

这样想着想着,捏了个法诀,眼前呈现出一个灵力凝结的影像,见那软嘟嘟的小女孩依旧安静地躺在床上,脸上带着甜美的笑意,周围仙气缭绕。她那的小脚丫露在外面,粉嫩的,白祁抹了抹泪水,一脸的斩钉截铁。“我一定要想办法救你!”他暗道。再一转身,就见到珞渊和迷穀正凶巴巴地盯着自已。他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施展仙法,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追吗?” 迷穀轻声问道。珞渊沉默片刻,缓缓说道:“算了,也追了这多日了,先回玉清宫罢了。” 刚才看到白祁回忆灵胎时流泪的模样,珞渊的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涟漪,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也想起了那个总是调皮捣蛋、奶声奶气的肉团儿,心中五味杂陈。他挥了挥手,与迷穀一同消失在原地。

白祁为了探寻灵胎的秘密,不顾一切地用灵力回溯灵胎形成的因果。这一过程耗费了他巨大的灵力,每日里他都承受着灵力反噬的痛苦,不停地吐血。九蕴在一旁心急如焚,每日拼命地炼制丹药,只为能缓解白祁的痛苦。白祁吐了吃,吃了再吐,九蕴也跟着落泪,跟着忙碌。终于,在无数次的吐血与灵力耗尽之后,白祁看到了灵胎的因果的一些个缘。他激动得难以自已,又一次喷出一口鲜血,对着祝余说道:“这算是报恩吗?那臭球总是护着咱们。” 祝余此时也已被折腾得虚弱不堪,身上的绿色都快淡得没了,他缓缓摇了摇头,无奈地说:“不知道呢。”

白祁咬着牙,强忍着体内的翻腾,憋着一口仙气冲向南海。他不顾一切地冲进紫竹林,没等通报,就直接见到了菩萨。观音见他这般莽撞闯入,喝道:“你这猢狲,倒是放肆!未得通报,进得我府,忒嚣张些。” 白祁却顾不上观音的呵斥,他又一次认真地喷出一口鲜血,释放出灵力,打开那灵胎成因的影像,接着又喷出一口血,又放出灵胎和大帝历劫之像。他断断续续地说道:“须得净瓶之甘露,或能救得这灵胎。” 话刚说完,他便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地喷出一个血柱,倒地不起。

观音微微一怔,随即挥手让小仙官扶起白祁,从袖中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白丸,塞进他口中。然后面无表情道:“丢出去罢。” 说罢,轻轻挥了挥手,紫竹林中顿时清香四溢。

玉京府,那是一个充满神秘与美丽的地方。府的周围种满了婆摩花,花杆笔直,叶子光华碧绿,花儿的形状恰似夜光杯,却又盛开得五颜六色,娇艳欲滴,深得天尊的喜爱。这几百年来,玉京府总是弥漫着浓郁的桂花香气,与婆摩花的艳丽相互交融。仙雾缭绕之中,整个府邸流光溢彩,仿若仙境中的仙境,让每一个到访之人都流连忘返。

当观音大士踏入大罗天之时,那绚烂的景象让她也不禁眼花缭乱。守卫仙官赶忙通报观音大士的到来,天尊听闻,连忙将自已裹得严严实实。

五日之后,大罗天上出现了奇异的景象。彩云漫天飞舞,群鸟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凤和凰双双伫足在玉京府上空,引吭长吟,凤鸣之声响彻云霄,久久不息。诸神见状,心中暗自揣测,这是神女之兆啊。

霄府内的元玴也突然抬起头来,眼中泪光闪烁,长袖一挥,瞬间消失在玉清宫,向着那异动之处飞去。

玉京府被一股香甜的黄色迷雾紧紧围绕,那雾浓郁得仿佛化不开一般。天尊皱着眉头,裹着袍子,瞪着那些赶来凑热闹的众神。众神高声:“恭祝天尊喜得神女!” 天尊却一脸茫然:“什么喜得神女?” 众神面面相觑,毕竟元始天尊育有九子,众人皆知他对女儿的期盼。如今这凤凰长鸣,玉京府这般如此浩大的动静,难道不是得神女之象吗?

观音菩萨站在一旁,露出一抹轻笑,轻柔却又带着洞察一切的深邃。缓缓说道:“神女倒是,不过不是天尊的。” 言罢,她莲步轻移,走进内室。不一会儿,引出一个如粉雕玉琢般精致可爱的女孩。女孩圆嘟嘟的脸,丱发周围围着桂花,肌肤白皙如雪,泛着淡淡的光晕。眼眸清澈明亮,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

观音菩萨微微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女孩柔顺的发丝,声音轻柔而悠远地讲述着:“此女因机缘巧合在我净瓶里修成一滴灵露,而后于桂枝之中化为灵胎。又与南极大帝一起历经混沌之天劫,不仅未被毁灭,反而成就了金身。之后,承蒙元始天尊数万年的深厚修为滋养,更有大帝的心头血精心将养了两百多年,最后再经我甘露的润泽,终成这神女。只是,她虽造化非凡,必经是违天道历的劫,故如今还未得全识,尚需慢慢调养,以待来日觉醒灵智,真正洞悉这世间的万千奥秘。” 说完,观音菩萨轻轻招了招手,唤来一个端庄娴静的女官。女官恭敬地走到女孩身边,牵起她那的小手,女孩乖巧得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羊羔,跟着女官缓缓走进内室,那小小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却在众神的心中留下了无尽的惊叹与遐想。众神们听得是哑口无言,心中均暗暗思忖,这般神奇的造化,实在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天尊听罢,眼角含着笑,挥着手道:“我倒是极想要个女儿的,可这神胎造化了得,我哪里受的起。”心中却想,哼哼,做不了女儿,养个两万年看哪个儿子有缘分,可以做做儿媳妇。到时候给我端茶送水,再生一堆孙儿孙女,在婆摩花丛里钻来钻去,那生活不要太美好。想着想着,眉飞色舞的,整个人腾了起来。看得众神又开始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当元玴赶到玉京府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般景象。他原是冷清的性子,此时在迷雾的润泽下,肤上显出些晶莹,竟是生出了汗意。他缓缓地拂袖隐身,仿佛生怕惊扰了这府中的宁静,慢慢地走进了内室。内室中,那奶香奶香的桂香气扑鼻。女娃娃正安静地坐在榻上,忽然转头对着元玴,竟看透了元玴的隐身。她那的小嘴微微上扬,对着元玴咧开了嘴,笑着,瞬间穿透了元玴心中的阴霾。元玴心中明白,虽是现下她醒了过来,可毕竟是重铸了身躯,往昔的记忆早已消散,不知还识不识得他了。思及此,元玴的心中涌起一阵悲戚,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回想起曾经的肉球,好吧,没球球捏了。然而,看着孩子那乖巧可爱的样子,他的心里又不由自主地生出十分的欢喜。只要她还在,就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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