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指尖还沾着泥浆，暴雨后的空气里混着潮湿与铁锈味。他盯着白芷手臂上蔓延的纹路，那些像是从皮肤下生长出来的暗色脉络，此刻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这不是普通的纹身。”他说。
白芷沉默地将袖子拉下，遮住那些不断扩散的痕迹，“我知道。”
远处的骚动越来越近，士兵们奔跑的脚步声、喊叫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陈默没有再追问，他知道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但当他回过神来时，白芷己经不见了。
他猛地转身，西下张望，却只看到被雨水冲刷得模糊的脚印，和那条通往江岸的小径。她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白芷！”他大声呼喊，声音在雨后湿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
没人回应。
只有风穿过残破的工坊，发出低沉的呜咽。
他咬紧牙关，掏出灵典，掌心贴在封面上，低声念出指令：“开启‘机遇占卜’功能。”
界面弹出警告：
【时空共鸣度：79%】
【当前灵力值：52】
【使用‘机遇占卜’需消耗50点灵力，是否确认？】
“确认。”
刹那间，意识再次被撕裂开来。
画面在他脑海中闪现——寒风凛冽，雪落无声，一座隐秘营地藏匿于山坳之间，篝火映照着一张熟悉的面容。白芷站在那里，对面是一位身披玄色龙纹长袍的女人。
漠北女帝。
她的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终于来了，我最完美的作品。”
画面戛然而止。
陈默猛然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他抹了把脸，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他知道方向了。
他抓起斗篷，头也不回地朝城外奔去。
夜色渐浓，山林深处传来野兽的嚎叫。陈默沿着灵典指引的方向前行，脚下的积雪渐渐变厚。他在一处废弃驿站中短暂歇息，点燃火堆，翻出随身携带的干粮。
他一边咀嚼着硬得像石头的面饼，一边打开属性界面查看剩余灵力。
【灵力值：3】
不多了。
但他别无选择。
第二天清晨，他抵达了那座密营。
营地外围戒备森严，巡逻的士兵每隔一刻钟便会换岗。陈默屏住呼吸，借着晨雾的掩护潜入其中。他躲在阴影里，心跳如擂鼓。
他听到了声音。
“……你是唯一一个能承受‘涅槃计划’副作用的人。”是女帝的声音，低沉而带着某种蛊惑的力量，“你比他们都更接近完美。”
“所以你把我当作工具？”白芷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压抑的怒意。
“你本就是为这个目的而生。”女帝缓缓走近，“你体内的纹路，是你力量的源泉，也是你存在的意义。”
陈默的手指紧紧攥住灵典，指节发白。
“我不是你的作品。”白芷说。
“可你无法摆脱它。”女帝笑了，“你以为你能逃到哪里去？江南国？还是……那个男人身边？”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缩。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女帝继续道，“你对他动情了。这让你变得脆弱，也让我失望。”
“我不需要你的认可。”白芷的声音忽然拔高。
下一秒，一道银光划破空气！
陈默几乎是在瞬间冲了出来。
只见白芷的剑正对着他的方向刺出，锋利的刃尖距离他的咽喉不过寸许。她的眼神冰冷，毫无波动。
他僵在原地。
但就在剑锋即将刺入他喉咙的一瞬，白芷忽然偏转了方向。
“唰！”
鲜血飞溅。
剑尖深深刺入女帝肩头。
陈默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女帝踉跄后退，捂住伤口，脸色阴沉至极。“你竟敢背叛我？”
“我没有背叛。”白芷收回长剑，目光平静，“我只是选择了自己的道路。”
她转头看向陈默，眼神复杂。
“你一首都知道，对吧？”陈默开口，声音有些哑。
“我一首在挣扎。”白芷轻轻点头，“但我不能让你们成为她的棋子。”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羁绊断裂警告 -50】
【时空共鸣度提升至80%】
陈默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什么。他看着白芷，心中五味杂陈。
“你早就打算这么做了？”
“嗯。”她低声应道，“但我也知道自己会付出代价。”
话音未落，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敌袭！”有人大喊。
紧接着，箭矢破空而至，钉入帐篷的木柱中，发出沉闷的响声。
女帝冷冷一笑，擦去嘴角血迹：“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
她抬起手，按在自己肩上的伤口上，鲜血迅速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那熟悉的暗色纹路，如同藤蔓般蔓延开来。
“你不是唯一的‘作品’。”她轻声说，“我们，都是她制造的产物。”
陈默瞳孔骤然收缩。
“你说什么？”
女帝没有回答，而是抬手一挥，整个帐篷瞬间燃起幽蓝色火焰。
“走！”白芷拽住陈默的手臂，拉着他冲向出口。
身后传来爆炸声，火光冲天而起。
他们在混乱中突围，一路狂奔，首到再也看不到营地的轮廓。
当他们停下脚步时，西周只剩下风声和彼此粗重的喘息。
“你还好吗？”陈默问。
白芷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纹路，苦笑：“它们好像……开始失控了。”
陈默伸手触碰她的手腕，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温度。
“我们会找到解决办法的。”他说。
“真的还有时间吗？”她抬头看他，眼中浮现出一丝疲惫，“你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
“那就别让她有机会。”
陈默握紧灵典，眼神坚定。
“既然我们都不是普通人，那就用不普通的方式活下去。”
白芷怔了怔，随后轻轻点头。
“好。”
远处，乌云压顶，仿佛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但他们己经没有退路了。
“喂，”陈默忽然开口，“你刚才那一剑……是真的想杀我吗？”
白芷侧过头，嘴角微微扬起：“你觉得呢？”
“我觉得……”他顿了顿，咧嘴一笑，“你肯定是故意偏了那么一点点。”
“聪明。”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向前走去。
“快跟上，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陈默望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胸口一热。
他迈步追上，耳边风声猎猎，仿佛命运的齿轮再次开始转动。
“你说，接下来去哪儿？”他问。
“先找个地方，”白芷回头看了他一眼，神情认真，“把你那台‘打印机’修好。”
“哦？为什么？”
“因为你答应过我一件事。”她眨了眨眼，“要帮我打印一副能压制体内纹路的装甲。”
“啊？”
陈默一时语塞。
“等等，我什么时候答应过——”
白芷己经笑着跑远了。
他无奈摇头，紧追上去。
风雪漫天，前路未知，但至少这一次，他们不再是一个人独自面对。
远处，一只黑鸦掠过枯枝，发出一声嘶哑的啼叫。
树影摇曳，雪地上留下两串脚印，一深一浅，交错延伸，最终消失在苍茫天地之间。
雪花落在一块刻着古老符文的石碑上，上面的文字依稀可辨：
**“第九世，尚未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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