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突然苦笑了一声，叹息了起来。
“他是温柔的。这个世界也是温柔的。”
“那到底……”
“……是谁错了呢。”
这个问题。
商易齐已经不想去思考答案了。
“去WPGF论坛吧。”
临走的时候，商易齐给陈宇哲留下了一句话。
“丁尘给你留了封信在那里。”
——
——
嗨。阿哲。
好久不见。
可能也没机会再见了。
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大概就是我已经累到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了。
……对不起。
我唯一的不忍，就是不忍让你们伤心。
我喜欢你这个有些鬼灵精怪的小男孩。喜欢韩城那个大大咧咧的小男孩。
你们是我很好的朋友。
尤其是你，阿哲。
你知道吗？你小的时候问过我，我是不是有超能力。
现在，我很开心的告诉你。那不是超能力，那只是一种天赋。
而且，你也拥有这种天赋。
……虽然，可能正是这种天赋，造成了我如今这种无法挽回的境地。
但是，天赋本身是没错的。
错的是我而已。
阿哲，我知道，你将来也一定会有机会将这份天赋应用在你的生活中里。
它也许会让你变得很厉害。也许会让你变得很讨人厌。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不。应该说，作为我个人的一点私心。
我希望，你能够对自己好一点。
不要想我一样，变成一个对所有人都温柔的人。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份天赋反而会害了你。
哪怕阿哲将来变成一个自私的人。变成一个什么事情都只顾自己的人。那样都没关系。
只要阿哲你能够好好的，就足够了。
……对了。
最后的最后，我还要再和你说一句对不起。
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你。
是为了颜秋然。
……对不起，我没有告诉过你们。
其实我喜欢她。
我知道她一直喜欢你，你也始终对她心有好感。
我也知道，最后你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只是，抱歉呀阿哲。
我真的……没办法再勉强自己去看到你们将来在一起的画面了。
……我还是没那么坚强。
没有勇气去看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在一起。
阿哲。
对不起。都要临走了，还要最后小小的任性了一下。
因为我实在不想直到最后，那一句喜欢你都憋在心里，没办法传达到她那里。
我知道，我这样做可能会让你们都陷入巨大的痛苦。
……但是真对不起。
这大概是我这一辈子，唯一一次为自己做一件事。
原谅我，好吗？
……
……
……再见。
——
——
阴霾了许久的天空终于落下了雨。
不知道它憋了多久。一落下来就是倾盆的大雨。
雨幕中，陈宇哲发了疯似的往院子旁边的那片空地跑去。
……那是丁尘和他们几个人的秘密基地。那里能看到整个L市最美丽的星空。
站在雨里，陈宇哲茫然地四下扭了扭头。
没有找到颜秋然的身影。
他又开始拼命地四处寻找着，每一个地方都不放过。
最后，在树下的混凝土钢管旁边。
陈宇哲见到了浑身已经湿透，孤零零坐在树旁的颜秋然。
“颜姐……”
听到陈宇哲的呼唤声，颜秋然空洞无神地眼睛才缓缓抬起。
“阿……哲……”
那眼神，是陈宇哲从来没有见过的脆弱和彷徨。
像是一地的玻璃碎片一样。
陈宇哲跑过去，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了她身上，然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在她的怀里，颜秋然的声音颤抖着，就像雨中无助的流浪猫一样。
“我不知道……尘哥一直都喜欢我……”
“我还偏偏去找他咨询阿哲的事情……”
“别说了颜姐，别说了。”陈宇哲死死地搂着她的头，同时拼命地咬死了牙关，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平稳一点：
“不是你的错，尘哥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他话还没说完，颜秋然突然哽咽着问道：
“是我害死了他吗？”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陈宇哲。
“是我没有考虑到尘哥的感受，所以才逼死了他，是吗？”
陈宇哲喉咙就像堵住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拼命地尝试着想要找两句安慰的话，但是脑子却偏偏和一团泥泞一样，连基本的词汇都想不出来。
最后，只能不断重复着：“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的错……”
我们每个人，都有错。
“唔啊啊啊啊啊！”
彻底崩溃掉的颜秋然死死地抓着陈宇哲胸前的衣襟，失声痛哭了起来。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我可不可以代替他去死啊……让我去死，把他还给我们好不好……”
“尘哥他不该死的啊……为什么他会死啊……”
雷声混杂着雨声，倾泻在这个世界上。
男孩紧紧地搂着女孩。
女孩死死地抱着男孩。
像是被世界抛弃掉的小孩一样。在雨中紧紧抱着彼此哭泣着。
——
——
……有点。
能理解尘哥的感受了。
最重要的人在自己怀里痛哭着，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我想救她。
我不想让她继续伤心下去了。
这只是我在论坛上看的一个帖子。其实今天也是第一次尝试而已。
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
但是。
只要能让她不再伤心的话。
……我愿意付出一切。
——
——
雨停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陈宇哲站在空地的中间，静静地望着地面上汇聚成的水潭。
一旁，颜秋然靠在树下，盖着陈宇哲的衣服轻轻闭上了眼睛。
水潭里，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随着微风而轻轻褶皱着。
……陈宇哲。
你给我听好。
从今天开始。
听尘哥的话，做一个只对自己温柔的人。
哪怕会伤害到其它人也无所谓。
哪怕被人厌恶疏远也无所谓。
只做让自己开心的事情。不许再对这个世界温柔半分。
……往后余生，都给我活在对他的悔恨与愧疚里。
永远。
——
——
响指声响起。
像鸟鸣一样好听的声音。
那是陈宇哲记忆里，最后的声音。
——chack。
307、就像是一场梦
就像一场梦做了很久一样。
那个梦太过真实，以至于让人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梦里，往事的一幕幕都像走马灯一样浮现在眼前。
睁开眼的时候，颜秋然发现自己眼角是的。
枕头也是湿的。
轻轻支起身子，颜秋然揉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茫然地四下张望着。
熟悉的出租屋。
透过窗子洒下来的阳光。
被自己踹的乱糟糟的床铺。
一切都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样。
她下意识地想要喊陈宇哲的名字。但是想了想又缩了回来。
她看到了床头柜上的信纸和戒指。
坐在床边，她拿起了信纸，默默地读着。
时间就这么悄然流逝了。
不知何时，门口响起剧烈的敲门声，惊醒了看完信后发呆的颜秋然。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站起身去开门。
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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