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完全是讨了个没趣，他不应该和她讨论关于她身份的事情的，她或许不会说谎，但也不会说实话。
右侧的车窗被风笙早已降到了最低点，车子的速度很快，风在车厢内呼啸地作响，两个人沉默着，悄无声息。
“那个，”好久之后，风笙突然开口，一改刚刚惺惺作态的样子。现在的她，声音中带上了几分颤抖，像是在哭，又像是愤怒，“你真要去吗？”
“......”伏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脑海中的意识疯狂重复着“不”字，但身体却像是有着自主的意识一样，脚踩紧了油门，带着他前进。
“可你为什么要这样？”风笙的声音渐渐提高，但却保持着冷静的口气，像是怒火爆发前的克制，“不是已经决定了，要让命运回到原本位置的吗？”
“......”
“我们回去好不好，回到房间里睡一觉，我们两抱着睡，醒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喜欢你的女孩子那么多，真的就只缺这一个吗？而且，”风笙压制着自己的声音，几近哽咽，“你的心不会痛的吗？”
伏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他已经渐渐习惯任何关于他的事，都能从风笙的嘴里听到了。
他的心会痛吗？
这不是质问的话语，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疑问句而已。因为如果要拯救一颗已经被腐蚀到碎裂的心脏，最简单的办法，不过就是换上一颗好的心脏而已。
而他的回答，同样简单而又朴实：
“当然会痛啊，生生地从胸口拽出来一颗心，怎么会不痛呢？”
“那就不要再这样了呀！”风笙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和她上一次在餐厅中所呈现的情绪几乎一致，她抽泣着，泣不成声，“为什么一定要去做这样的事情呢？明明......明明你都那么强硬地拒绝过她们了，明明你就亲口说过不喜欢她们的，可为什么，为什么呀？！......为什么重来一次，你还是要搭上自己去拯救她们呢......
我真的......真的......不想看到你再伤害自己了......”
伏希脸上挂着无可奈何的笑，他说不定真的什么时候认识过这个叫做风笙的女孩子，也说不定什么时候他把所有有关他自己的事情全都讲给她听过。
她知道的事情，包括他曾经深埋在内心的想法，都与事实没有偏差。而且说实话，她的感情，很真挚。
伏希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餐巾纸，这是他上午吃饭时向身上总是带着餐巾纸的陈子菡讨的，他没用完。
他把纸递到了风笙的眼边，他不喜欢哄正在哭泣的人，但至少对为他的事情而伤心难过流眼泪的少女，他至少要递张纸。
风笙没有接过纸，反倒是在他身上的西装袖子上狠狠地抹着眼泪和鼻涕，这身合缝线中埋着金线的高级服装，是维斯塔紧急向另一位校委借调的。
“这衣服可不是我的，脏了的话不一定能赔得起，听说高级定制的西装个个六七位数的价格，连水都不能沾，你这样我回去可没法交待。”伏希望着前路，继续开着车，没有要停下或者掉头的意思。
“我更想把这辆车现在就炸掉，让你更没法交待，只能跟着我亡命天涯。”
风笙终于从崩溃的情绪中缓了出来，但显然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恶狠狠地说道。
和伏希记忆里她总是神秘莫测的出场完全不一样，现在的风笙更像是一个有血有肉，感情丰富的小女生。至少伏希当下是这么认为的。
“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对过去的事情了解的很多，多到我要怀疑你的地步，”伏希的话语没有敌意，但却很严肃，“但显然，你好像没办法看得出来我现在怎么想。这至少说明你不会读心。”
“？”风笙面露疑惑，不懂他想要说什么。
“而且，好像从没看到过你采用强制手段改变我的做法。”
“那又怎么了？”
“还有你为我的遭遇而哭泣的样子，我相信那是真心的。”
“当然是真心的，可是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没怎么，只是想和你提些话外的事情而已，你的真心虽然看不到全貌，但至少能感觉的到，不是虚假的东西，所以我决定也和你浅浅地交下心。”
“......”风笙静静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可一句都没说过，要去再重蹈覆辙一次。”伏希依然望着前方，眼珠没有一丝偏移，“人是不会踏入相同的河流两次的。”
“所以？”
“不会再像上次一样了，”伏希把拳头轻轻地锤落在胸口，“这颗心，还有其他的用处呢。”
风笙眯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她才不相信这个家伙说的这话呢。
第71章 宫绘柳的小小心愿
即使在炎炎夏日，江河的边上，晚风总会随着太阳落山如约而至。
今天晚上的风尤其剧烈，江边栽植的柳树被晃得像是要折断，细长的树枝被吹到了空中，柳叶随风飘荡，飘落，吹入了江心，没入其中，被如同命运一般不可捉摸的水流带入了大海中，没有留下一丝存在的痕迹。
宫绘柳抵着下巴，静静坐在窗边，看着这些无法选择自己命运的可怜柳叶。
就像她一样，身世浮沉雨打萍。
她的状态很不好，好像是从她下定决心开始要靠近他的那天起，本该在几年后的血之毒突然不可抑制地爆发了，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如同被蛇啃噬的疼痛感都会从心脏开始，传遍全身，然后周而复始。
她能感受得到，两次的经历都在警示她，生命没有想象中那样坚强，或许她的时间不多了。
其实她还是有那么一点开心的，如果她悄无声息地自己家中死去的话，那他岂不是就不会遭受那样的伤害和痛苦了？
尽管隔了一世，但她还是忘不了，哪怕相隔十世，她也绝不会忘记，他的心脏在她胸膛中跳动的感觉，那样的强劲，温暖，生机勃勃。
可同样的，那一副血淋淋的，他把他自己心脏捏在手中的景象，哪怕她坠入地狱，恐怕也不可磨灭。
宫家的上上下下，从已经不怎么露面的爷爷那里，到打扫上下二十八层楼卫生的女佣团的口中，都说她纯洁的像一张白纸。
但这道白纸上，现在已经被人刻下了痕迹，力透纸背，尽是那个人的名字，就连一颦一笑，也悉数不落。
她的心里早就不是那个纯洁的小女孩了，她也会有些贪心，更有些不甘心。
他才刚刚和她加上联系方式，虽然因为她的害羞和怯懦，聊天框一天被她打开八百次也最终没有一个消息从她这里发出，但她还是觉得形势一片大好，她和他的未来可期。
但如果要让她在其中做选择的话，她一定会选择奔向死亡，这甚至不需要犹豫，天秤上两边的重量是不对等的。
和他在一起，以及他能平安无灾，她会给后者的砝码加上所有的重量，包括她自己，包括她的性命。
不过，小贪心毕竟是小贪心，她就是有这么点小小的贪念。
她还想再见他一面，能够在一起独处一段时间就更好了。
她决定要小小借用一下爸爸的名头和关系，向泊松发了函。
虽然最后只是会被他带着参加一场晚会而已，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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