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不出所料，早饭后林父将我喊进了书房。
我在茶座对面坐下。
林父指节轻叩紫檀桌面，青瓷茶盏随着震动泛起细纹。
"小商。"他忽然开口，声音像古井无波，"我派人查过你。"
我端茶的手恰到好处地一颤，盏中茶汤晃动如我心绪——当然，是精心设计过的心绪。
茶汤表面映出我瞬间苍白的脸色："林叔叔，这一幕我曾经想象过，没想到真的发生了。...豪门处处是壁垒，我这样的穷小子......”
"小商，不要过度去看这个事情，喝茶。"他推来一盏凤凰单枞，打断我的表演，"当父母的，总要多几分谨慎。"
我低低嗯了一声，端起茶轻抿了一口。
林家既然调查过我，还对我如此客气，那说明金鳞阁的洗白手段确实高明，连林家的情报网都骗过了。
"清雪喜欢你。"他突然搁下茶壶，"我们林家，不缺钱。"
我抬眼的瞬间，正对上他鹰隼般的目光。
这种眼神我很熟悉——和会所里那些掂量货物价值的富婆一模一样。
"但我要的女婿，"他指尖蘸着茶汤在桌面画了个圈，"得把我女儿捧在这个位置。"
我忽然笑了，将茶盏不轻不重地搁回茶海："林叔叔，我不会把清雪供在神龛里。"
看着他骤然收紧的下颌线，我缓缓补上后半句，"但我会让她每天醒来，都会感到幸福。"
窗外的竹影忽然晃动，惊起檐下铜铃叮咚。
林父怔了片刻，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震得博古架上的青花瓷瓶微微震颤："好！好一个'幸福'！"
“小商，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相处方式，吵吵闹闹，我不会过多干涉，但你一定要真心待她！”
“叔叔，我对清雪，日月可鉴。”
林父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突然停下来。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外面的鸟叫。
他盯着我的眼睛，"入赘的事你想好了？"
“叔叔，我不是那种可以为爱情放弃一切的人，但却可以为我所爱的人放下某些尊严。上次我本来就想说，阻力不在我这里，而是我父亲。”
“那天我给我爸打了电话，被他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我的眼神有点落寞，故意停顿了一下，“...我爸思想比较传统，觉得入赘丢人，这其实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林父皱了皱眉，等着我继续说。
我放下茶杯，斟酌着词句："叔叔，我和清雪商量过了。如果以后我们有孩子，第一个男孩可以姓林..."我抬眼看着他，将决定权交到他手中。
林父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那你父亲那边..."
"我爸只是对'上门女婿'这个名头有意见。"我苦笑着摇头，声音有些哽咽，"说到底，他就我这么一个儿子，还是希望我能幸福。"
书房里静了一瞬，我微微低头，让额发遮住发红的眼眶。
"小商，你是个明白人。"林父放下茶杯，"林家的考虑，你应该懂。"
"我懂。"我深吸一口气，语气真诚得连自己都要信了，"说实话，第一次来林家前，我纠结了很久。两家差距这么大..."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是清雪一首安慰我，说叔叔您最开明..."
林父突然笑出声，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你这小子！"
我趁机继续道："那天我站在大门口，腿都在打颤。最后把心一横，想着大不了被轰出去..."
"行了行了，"林父摆摆手，笑意未减，"我看你不是挺会来事儿的吗？"
见气氛缓和，我适时补充："叔叔，其实姓氏只是个形式。重要的是...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您今天的决定没有错。"
林父若有所思地看我一眼，缓声道：“既然你过年不回家，就在这里好好呆上一段日子。至于你项目融资的问题，我年后只有安排。”
我点点头：“听叔叔的。”
...
刚回到房间，林清雪立刻从床上弹起来，像只欢快的小鹿扑进我怀里："怎么样？我爸说什么了？"
"哎哟！"我假装被撞疼，顺势抱着她倒在床上，"你猜怎么着？老爷子居然答应了！"
她眼睛瞪得圆圆的：“答应什么了？快说！”
“不用入赘，但我们生的第一个男孩，姓林。”
"真的？你没骗我？"
我吻了她一口，柔声道：“这种事我怎么可能骗你。”
“商临，你太厉害了，连我爸都能说服！”
"厉害什么呀，你都不知道我刚才后背都湿透了，当时一手汗。"
林清雪随即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午饭时，餐厅里的气氛明显不一样了。
林母笑眯眯地往我碗里夹了块红烧肉："小商啊，多吃点。"
我受宠若惊的点头，结果下一秒差点被饭噎着——林母又夹了块甲鱼放我碗里："这个...补身体。"
林清雪在桌下狠狠踩了我一脚，我强忍着没叫出声。
饭后，林母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一边，从抽屉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这是鹿茸胶囊，这是海马粉，这是..."
她压低声音，"你们年轻人...要注意保养。"
我尴尬得脚趾抠地，只能干笑："阿姨太客气了..."
转头就看见林清雪躲在走廊拐角，笑得首不起腰。
"还笑！"我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按在墙上，轻声说："一会儿让你试试，看我还需不需要这些玩意..."
她红着脸推开我："要死啦！我妈还在呢！"
回到房间，我马上履行了我的诺言，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完全不需要那些"补品"。
林清雪也相当配合，甚至比平时更主动了几分。
折腾累了，我俩相拥而眠。
迷迷糊糊间，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炸响。
林清雪皱着眉，懒洋洋地伸手摸过手机，含糊地应了几声，然后随手把手机一丢。
"谁啊？"我半梦半醒地问。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我颈窝，"表姐......喊我们晚上去唱K。"
"唱K？"我打了个哈欠，“有点无聊啊。”
"谁说不是呢。"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过年都这样，同学聚会、亲戚聚会，接下来两周估计都差不多。"
我搂紧她，故意哀叹："唉，我也不想努力了，干脆当个甩手掌柜，跟着你吃吃喝喝算了。"
林清雪噗嗤一笑，抬头捏了捏我的脸："好啊，我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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