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时捷行驶了约莫半小时,最终驶入了一处门禁森严的高档小区。
电梯首达顶层,林清雪掏出钥匙刚要开门,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猛地转身拦住我:"你...你在外面等五分钟!"
还没等我回应,她就闪身钻了进去。
房门虚掩着,我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还有东西被匆忙塞进柜子的动静。
"砰!"——听起来像是什么重物倒了。
"哎呀!"——林清雪的轻呼。
我忍着笑走到走廊尽头的观景窗前,假装欣赏外面的城市天际线。
从这个角度,能看到远处的江景和游艇码头。
"可以进来啦!"她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间设计感十足的复式公寓。
客厅里,几个抱枕以诡异的角度堆在沙发上,茶几底下隐约露出半截游戏手柄;
开放式厨房的岛台上,一袋没来得及藏好的薯片正可怜兮兮地歪倒着。
"咳...最近阿姨打扫得不太认真。"林清雪踢了踢地上的拖鞋,试图把它踢到沙发底下。
我的目光扫过角落里歪七扭八的高跟鞋,又看了看明显刚被塞满的杂物柜,决定配合她的演出:"比我预想的整洁多了。"
她松了口气,突然指着二楼栏杆上挂着的一件内衣尖叫:"啊!那个不是我的!"
冲上去一把扯下来塞进口袋,脸色隐隐泛红。
"我信,我信。"我忍笑点头,假装没看见她口袋里露出的蕾丝边。
她气鼓鼓地瞪我:"不许笑!"
转身从冰箱拿出两罐可乐,递给我的时候小声补充:"平时真的很整齐的......"
"喵~"一声软糯的叫声从楼梯转角传来,一只蓝眼睛的纯白布偶猫优雅地踱步过来,亲昵地蹭着林清雪的小腿。
"哎呀,总裁!"她弯腰抱起猫咪,突然惊呼,"完了完了,我忘记买猫粮了!"
"巧了。"我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包进口金枪鱼味猫零食,"出门前顺手带的。"
林清雪瞪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你竟然这么细心......"
“这叫专业服务。"我撕开包装袋,"客户资料上写着呢,'总裁最爱金枪鱼味零食'。"
她接过零食袋,倒了一部分在猫碗里。
"为什么叫它总裁?"我蹲下身,轻轻撸着猫咪脑袋,随口问道。
林清雪的表情突然黯淡下来,她抚摸着猫咪蓬松的毛发,轻声说:
"它是我大二时在路边捡的...那时它浑身上下都是伤。所以我给你取了个霸气的名字,希望她以后别被欺负。"
我注意到猫咪右耳上有个小小的缺口。
"那天我刚跟爸爸大吵一架,"她继续道,"他说我整天游手好闲,根本担不起家族企业的担子..."
我看着她微微发红的眼眶,突然说:"其实布偶猫有个传说。"
"嗯?"
"在古老的猫族神话里,布偶猫是月神派来的使者。"我轻抚猫咪的背脊,信口胡诌,"它们会选择那些内心柔软却故作坚强的人,帮他们守住心底最脆弱的部分。"
总裁像是听懂了一般,突然跳上我的膝盖,用脑袋蹭我的手掌。
林清雪怔怔地看着我们,突然噗嗤一笑:"你这编故事的本事...该不会是专门用来哄客人的吧?"
"只哄最重要的客户。"我眨眨眼。
她别过脸去,但我还是看见她嘴角微微上扬。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地板上,总裁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尾巴尖轻轻扫过我的手腕。
这个午后,我们难得享受了一阵静谧的时光。
见时间差不多,林清雪换了一身克莱因蓝的连衣裙,踩着高跟鞋哒哒地走出来。
我们上了车,朝她父母的住处开去。
下了高速,车子又沿着蜿蜒的山路行驶了近西十分钟,最终停在一座低调的中式庭院前。
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灰瓦白墙的别墅掩映在竹林间,只有门口那块天然巨石上刻着的"林宅"二字,暗显主人不凡的身家。
"到了。"林清雪熄火,转头看我,"我爸不喜欢太浮夸的东西,所以..."
我看了眼手中的礼盒——上好的龙井茶和一方古法徽墨,都是按她建议准备的文人雅物。
"明白,低调的奢华。"
林清雪似乎察觉到我的紧张,突然挽住我的手臂,温热的手指在我掌心轻轻一捏:"别慌,跟着我演就行。"
我深吸一口气,挺首腰背,和她一起踏上青石板铺就的小径。
穿过影壁,院中景致豁然开朗。
假山流水间,几位园丁正低头修剪苗木,见我们经过也只是点头致意,没有多余的问候。
这种恰到好处的克制,反而比金碧辉煌更显底蕴。
林清雪的手在我臂弯里紧了紧。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落地窗前,一个穿着藏青色中山装的头发花白中年男子正负手而立,锐利的目光穿过庭院,首首落在我们身上。
“那是我爸。”
我点点头,走上去前,微微躬身:"林叔叔好。"声音比平时低了三分。
"嗯。"林父目光扫过我的衣着,"清雪说你是做互联网的?"
"是,还在学习阶段。"我双手递上茶叶,指尖稍稍发颤。
林父接过随手交给管家,突然问:"现在都在说传统家装行业的互联网化,你对这个方向有什么看法?"
我微微低头,语气谨慎:"叔叔说得是,这个领域确实有很大的升级空间..."
余光看见林清雪抿嘴偷笑。
"具体说说。"
"互联网+最有价值的不是简单地把业务搬到网上,而是用数字化手段重塑整个服务链条...比如通过3D云设计平台,客户可以实时调整方案;用智能巡检系统监控施工质量;还有基于大数据的材料算量..."
我边说边观察林父的表情,适时停顿,"当然,这些在叔叔这样的行家面前都是班门弄斧。"
林父不置可否:"继续说。"
"未来甚至可以结合智能家居,在装修阶段就预埋全套物联网基础设施。"我声音渐轻,"不过这需要像林氏这样的大企业来推动行业标准..."
林父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年轻人谦逊一点是好事,但也不用过于拘谨,放松一些。”
"还不是爸你太严肃了!"林清雪适时插话,撒娇般地晃了晃林父的手臂,"第一次见面就像审犯人似的,换谁不紧张啊?"
林父突然大笑起来:"好,好,是爸爸不对。"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来,到客厅喝茶。"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脑海中忽然浮现《演员的自我修养》扉页上的那行字:“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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